好像是他

第一章 一些回忆

庄晓羽暗恋肖海很多年了，已经分不清楚他是因为喜欢肖海所以成了同性恋，还是因为他是同性恋所以喜欢的肖海。因为实在是喜欢肖海太久太久了。

肖海其实是同性恋，庄晓羽是知道的，那么两人为什么没能在一起呢？一是肖海一直把庄晓羽当好朋友，根本不知道庄晓羽喜欢他。二是肖海实在是很受欢迎，往他身上扑的男女实在太多。

庄晓羽有时候在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作为他的朋友陪在他的身边，好过和他谈几个月无疾而终的恋爱。但有时候他又觉得，还不如和他轰轰烈烈爱一场，好过每天要死不活的提着一口气。就是这样难熬的日子，他已经熬了快十年了。

庄晓羽喜欢上肖海，好像是在高一时，他在操场打着篮球，汗湿了鬓角，他冲着场下的庄晓羽扬眉而笑，好像一束阳光，照射在庄晓羽的心里。又好像是在高二时，肖海偷偷摸摸从口袋里，掏出几粒巧克力，对庄晓羽说：“快吃吧，我爸从国外给我寄过来的，别被别人看见了，别人我可舍不得分给他们吃。”，巧克力融化在庄晓羽的舌尖，也甜蜜了庄晓羽的心窝。又或许是在高三时，肖海忧心忡忡的对庄晓羽说：“唉，我学习成绩不好，只能上三本，你一本应该没问题的，我们就要分开了，我真舍不得你啊。”庄晓羽眼窝一热，恨不能当场说出，你若不离我便不弃这样脑残的告白话语，他想了想，慎重的说：“你放心吧，我们到时候考在同一个地方读大学就可以了。”庄晓羽心里想只要我们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省市，同一个国家，甚至同在地球上，这都是很好的，很不错的，能让他们相遇相知，他已经觉得自己很幸运了。

于是在大学时，他们一起考到了乌市，只是并不在同一个学校了。

庄晓羽永远都会记得大二的那天晚上，肖海喝的有点多了，迷迷糊糊拉着他的手，含糊不清的说：“晓羽，我完了，我完蛋了啊，我昨天突然发现，老子居然他吗喜欢男人，怎么办啊，我爸会杀了我的…”

庄晓羽震惊的感觉不亚于一道闪电直击天灵盖，他瞬间想到肖海是不是要和他告白了，要不是肖海还拉着他的手，他全身软的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可是肖海的下一句话，直接将庄晓羽的美梦击打的粉碎，他说：“我发现我喜欢上我们宿舍一同学了。”

庄晓羽感觉肖海拿了一把钝刀子，正在来回拉扯割裂着他的心脏，他的灵魂，庄晓羽的眼睛里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雨雾，耳朵也隆隆作响，听不清肖海后面又嘀咕了什么。

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喝醉的肖海送回他的宿舍，又是怎样一脚深，一脚浅的回的自己宿舍，只知道回宿舍以后，他蒙着头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以后，庄晓羽恍如隔世，他甚至在想肖海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或是他只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一个乱七八糟，十分荒谬的梦。

可是没过几天，肖海实力证实了，这不是梦，因为他领着宿舍的同学，来找庄晓羽了。

肖海一脸扭捏的指着他同学对庄晓羽说：“晓羽，这是那啥，我那天和你说的我那同学，他叫易乐福，哈哈，这个名字是不是超搞笑？”

庄晓羽觉得一点都不好笑，他用力的拉扯自己的嘴角向上扬，嘴上说着：“是挺好玩的。”

易乐福人长得瘦高瘦高的，脸上白白净净的，和庄晓羽一样，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肖海非要拉我来看看他高中就玩在一起的铁哥们，说要介绍给我认识认识。”他伸出手，接着说：“你好，我叫易乐福，是肖海一个宿舍的同学。”

庄晓羽只得将手递过去，象征性的握了握，僵硬的说：“你好，我叫庄晓羽。”

“我总以为你们南大学子比较傲气，是不愿意和我们这样普通本科的人交朋友，现在看来也不全是这样。”易乐福微笑着对庄晓羽说。

“哎呀，都别说了，我们一起出去先吃个饭吧。”肖海一手搂住一人的肩膀，眉飞色舞的拉着他们往外走。在肖海心里，庄晓羽像是自己家里人，这是带媳妇见自己家人了，他感觉特别来劲。

庄晓羽坐立难安，实在是太难熬了。肖海看向易乐福的眼里仿佛是装有星星，他只关心易乐福想吃什么，渴不渴，是不是走累了，易乐福似乎也并不反感肖海对他殷情切切。他们在一起只是时间问题，一旦有了这个认知，庄晓羽真是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

“要不你们吃吧，我突然想起了有个实验报告忘记交了，老师催的紧，我得赶紧交了去。”庄晓羽站起来就要往门口走，肖海头都没有回，明明是在和庄晓羽说话，眼睛却还看着易乐福，“那下次吧，下次我们再一块儿吃饭。”

庄晓羽走在路上，感觉天灰的可怕，又觉得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说不清什么感受。本以为肖海喜欢女生，那么他就守着肖海看他结婚生子，安度一生。现在，知道肖海喜欢男的了，可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肖海的心已经被别人给占据了。或许易乐福对于肖海，就像肖海对于自己呢？不，不是一回事，易乐福迟早会被肖海攻陷的，而自己，可能永远都奈何不了肖海。

庄晓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又想找个酒吧把自己灌醉，甚至他恶意的想，干脆去找个男的约一炮，报复肖海。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怎么了？找个男的约了，就报复了肖海？想什么呢？怎么就报复肖海了？和肖海有关系吗？庄晓羽叹了口气，沉默的走回了宿舍。

一回宿舍，就收到肖海发来的短信。

“你不会因为我喜欢男的，就恶心我了吧？你要是恶心我，大不了这兄弟就不做了，以后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肖海后知后觉，竟想起庄晓羽的感受了，可是说的话却是如此冷酷无情，庄晓羽痛的指尖都是麻木的，整个人像是堕入冰窟，他哆哆嗦嗦的打下没有两个字，赶忙给肖海发过去。

过了好长一阵，庄晓羽才镇定下来，给肖海打了一个电话，大意是自己完全不歧视同性恋，确实是学校有急事，并保证下次请肖海和易乐福吃一顿火锅，肖海这才眉开眼笑的相信了庄晓羽没有对他性取向这事心存芥蒂。

大概过了两个月不到吧，肖海给庄晓羽打电话，兴奋地说：“晓羽，祝福我呗，易乐福是我的人了！”

庄晓羽握住电话的手微微发白，嘴唇颤抖着，他强迫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恭喜。”

肖海被恋爱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你不知道易乐福超好笑，他打个喷嚏，还啊啾啊啾的，和鸟叫一样。上回他放屁被我听见了，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一路红到脖子根，我就没见过这么害羞的人…”

庄晓羽胸口钝痛得难受，眼泪也全糊在镜片上了，他怕宿舍同学看出异样，一边听着一边爬上自己的床，将门帘拉住。

“晓羽？晓羽？你在听吗？怎么都不说话啊！”肖海这才发觉自己自说自话了老半天。

“你要我说什么？秀恩爱，死得快？”庄晓羽压低着嗓子说，他不想被肖海发现自己情绪异常。

“呸呸，怎么说话的？你声音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被肖海发现了。

“嗯，前两天吹了一下风，有些鼻塞，那个我可能感冒了，头晕，先休息了。”庄晓羽正好找到理由，不等听肖海说话，他便把电话挂断了，他实在是没办法再听见肖海的声音了，这痛苦简直堪比凌迟。

肖海似乎也发觉自从他和庄晓羽出柜以后，庄晓羽对他的态度变化很大。可能庄晓羽嘴上说着不歧视，无所谓，心里可能还是觉得他怪恶心吧。说实话，肖海以前也认为同性恋特别恶心，两男的，怎么想怎么恶心，可是后面遇见易乐福，情不自禁就被他吸引了，最后迷的不可自拔。

现在人也追到手了，肖海觉得阳光特别明媚，心情特别愉快。只是庄晓羽生病了，虽然庄晓羽他不把我当兄弟，但我不能这样见色忘友，肖海自我感动了一把，买了一袋感冒药，就去庄晓羽宿舍找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