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声明: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423故事节|大红整个村庄像被抛弃的孤儿一样,孤零零地躺在一层又一层满是脚印的雪袍之中,十字型的土路将它并不整齐的割成四块。村西头路口大树底下,李老大家的那头老黄牛像是禁不住马上就要落下的铡刀的恐吓一般,伸长脖子摊在那一动不动,眼睛还一眨不眨地望向老李家那松了钉子、没几根肋条骨歪夸夸倒在一边的大门。院子里静悄悄的,静得仿佛能听见屋顶积雪被风吹落的颤抖,那飞舞的惶悚,真像滚落在地的脑袋的扭曲挣扎。
1960年春
“张爱国、李彩霞,你们两个一组”。生产队长拍了拍张爱国的肩膀,斜着身子凑近说,“好久不见,你们两个好好谈谈。”
那是1960年的春天,说是春天,其实积雪还未完全消融,世界还处在一片白茫茫的混沌当中。刚刚经历了整整三个月严寒的土地像被冻透了一样,一齿子揳下去,叨上来的还是从里到外都包裹着冰碴与霜雪的冻土。
张爱国和李彩霞站在地垅头,张爱国在前,使劲用二齿子捯住地,小臂用力向上拉,使抓住的土块翻个身,让寒冬留下的痕迹暴露在早春并不炙热的太阳底下。李彩霞用靶子将张爱国刚刚翻将出来的土块迅速地敲成一个个更小的块,再把它们平整地摊铺在陇上,好让那些支离破碎的肢体可以更顺利地接受阳光的检阅、春雨的解剖。
与其他垅的两个人有说有笑不同,这两个人一直低着头,像是忙完了赶着回家,又像是手里的工具催促他们不要停一样。
张爱国就像故意似的,每次都用力翻出又大又硬的一坨土块,还不敲打一下就继续抡动起二齿子往前走。李彩霞被甩出去一大截,气喘吁吁地紧赶慢赶着。
不知从哪传来一阵“哇——哇——哇”的声音。“老鸦叫,祸事到啊。”大家伙忙停下手里的活计,好奇不解地交谈,举目四下地寻找。正在目光无所依靠之时就听一下响亮“啪”的一声,随后一个女人哇哇的大哭声传了出来。众人应声望去,只见张爱国涨红了脸,用发抖的手指着李彩霞,愤怒地咆哮“你把孩子都送哪去了?”
李彩霞怔住了,大伙也怔住了。
2010年夏
夏天的长江胀满了水,一阵风吹来,立刻像女人高耸的假胸一样徒地隆起来。江岸边层层防护堤上是一栋栋高耸入云挂着片片玻璃幕墙的写字楼。中间一栋气势恢宏,以众星捧月之势傲然于群楼之前,就如一位不惧江头风波恶的将军正指点江山,带领一众兵士驰骋沙场一般。
这栋写字楼与堤岸之间隔着大约100平的楼前广场,靠江的一边是呈半圆形的汉白玉砌成的带有富春山居图浮雕的防护栏。栏上每一块肌肤像是每天都被人不厌其烦地把玩与擦拭,如类银类雪的白瓷一样晶莹剔透,光洁饱满。白云好似镶嵌着天蓝色蕾丝花边的遮阳伞,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的心爱之物。一带假山、锦鲤与喷泉沿防护栏一直延伸到群楼的身后。大小均等的鹅卵石蔓延整个广场,庭院灯在石间辗转腾挪,挥毫下“宏大集团”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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