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无情便可长生不老，我却总是思凡。
——题记
师父，这个月庙里的香火钱又不够了。”
云时在院子里一心浇花，置若罔闻。
“师父！”小徒弟在旁边大声一喊，吓得他师父浑身一个激灵。
“啥事儿大惊小怪的？”云时像是被搅了浇花的兴致，眉头微皱。
“我说，该办庙会收点香火钱了！”
云时不置可否，转身笑盈盈地来了一句：“这花好不好看？”
小徒弟气鼓鼓地瞟了一眼，嘴上牵强附会，心里却寻思着：师父又开始和稀泥的老套路了。
眼前的鸢尾花期正盛，露珠挂在花瓣上摇摇欲坠，烂漫的一片紫色在阳光下荡漾开来。
“空山哪，香火钱慢慢收便是，庙里之事为师来想办法，你现在首要之事是好好诵经念佛，一心修行。你可别偷懒。”
小徒弟听闻师父这样说，便知这是缓兵之计。此月又要节衣缩食，能省则省了。
虽然心有不甘，可他不否认自己很敬佩师父，这么多年耐得住清苦乏味，粗衣粝食，都甘之如饴，安之若素。
师父常说正是因为他一门心思苦行清修才得以青春不老。
他常拿他一头黑发举例。二十年来不白头，不谢顶。
空山受到鼓舞，从小就以日后修成得道高僧，然后长生不老为人生理想。
看着师父脑袋上的茂密丛林，他一脸羡慕地问：“师父，为何你要坚持带发修行？”
落发代表着出家人烦恼已除，六根清净，不为五欲所动。
可师父多年黑发未除，莫不是还有什么前尘之事无法淡忘？
空山若有所思地盯着师父岁月磨砺下依旧轮廓鲜明的脸，抿嘴一笑，脑中生出很多风花雪月的桥段。
师父一本正经地发话；“不剃头，是怕丑。”
空山尬笑三声。
一日，空山帮师父收拾禅房，无意间看到师父案上有什么东西明晃晃地直射眼睛。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银簪。
光亮的银钗上横嵌着的是一朵九瓣葵花。横斜在花瓣上的一颗玉石显出价值斐然的光彩。
空山知道此物贵重，便全程轻拿轻放，关上房门出去了。
黄昏过半，空山整个院子寻不见师父人影，正在琢磨着，感觉脸上一滴冰凉砸下来，猝不及防。
抬头一看，师父正四仰八叉地挂在树上，任凭手中的酒洒出来，双颊泛红，口中还念念有词。
老和尚居然偷喝酒？空山擦了擦眼睛，心中愤愤，站在地上嚷嚷着唤他师父下来。
云时跳下树，乐呵地走到徒弟身前，拿出一袋银两塞在他手中。
“保管好啊，徒儿，拿来改善一下庙里的伙食。”
空山愕然，年纪轻轻的他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师父最近总是若有所思。
日子已经过了端午，窗外蝉声聒噪，天气愈发炎热，动不动就汗涔涔。
云时突然让小徒弟帮他剃发。
“可是，落发不是应该让长老来...”
“随便随便，天儿这么热，剃了凉快，不在乎这些虚礼。”
说完，一把剪刀已被递入手中。
空山怔了好一会儿，师父这个请求真是不可思议。
师父从来就以一头黑发为骄傲，青春不老方能证明他清修的资历。
师父笑着安慰：“为师想好了，你放心大胆地动手便是。”
徒弟却微微色变，正襟危坐，冷不丁问出一句：“那银两莫不是那银簪典当换来的？”
云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看着徒儿，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
云时看着窗外，挤出一个字，眼睛里的哀伤仿佛要倾泻而出。
“那是为师心爱之人的遗物。”
“那银簪上的花样是因为她单名一个葵字。”
“人不在，如今东西也没了，从此好好做个出家人罢。”
院子中的鸢尾过了花期便尽数凋落，叶子在阳光下被晒得奄奄一息。
生命大开大合，花草皆是，告诉世人学会释然。
“师父可还曾记得她的样貌？”
“多年过去，哪里还记得。”
可却也忘不了。
他依稀记得那片夕阳。
无垠的光辉一片片洒落在草原之上，簇拥着清风徐徐而来，一阵泥土的暗香氤氲开来。
一身紫衣荷边，练带垂地的少女在远处挥动着手中的一簇花。微微绾起的发间插着的步摇跟着颤动。
“孟尧哥哥，她叫做鸢尾花，纸鸢的鸢。”清亮的眸子眼含笑意，又如山间的泉水，闪着光辉。
他觉得银河星子方可比拟。
手起刀落，青丝已尽数掉在地上。
断了一地尘缘。
“看师父这样貌依旧风采不减，难不怪年轻时能交到女朋友。”
“去去去，插科打诨你最能干。”云时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脑袋。
“我也想像师父这样轻轻松松就能永葆青春，你看我啥时候才能长生不老？”
“咳咳...”云时装模作样，娓娓道来：“那只能靠你自己长年累月闭门清修，解除五欲，一心向佛。争取早日拿到法师的学位。”
徒弟郑重地点点头：“我这就去背《般若心经》”。
然后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哪有什么永葆青春？天若有情天亦老。
云时看了看桌上放的皂角水。
山下的人把他叫做霸主生发水，坚持日用，防脱发，防白发，还你茂密黑发。
傻徒儿啊。
为师的心早已老了。就汗涔涔。
云时突然让小徒弟帮他剃发。
“可是，落发不是应该让长老来...”
“随便随便，天儿这么热，剃了凉快，不在乎这些虚礼。”
说完，一把剪刀已被递入手中。
空山怔了好一会儿，师父这个请求真是不可思议。
师父从来就以一头黑发为骄傲，青春不老方能证明他清修的资历。
师父笑着安慰：“为师想好了，你放心大胆地动手便是。”
徒弟却微微色变，正襟危坐，冷不丁问出一句：“那银两莫不是那银簪典当换来的？”
云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看着徒儿，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
云时看着窗外，挤出一个字，眼睛里的哀伤仿佛要倾泻而出。
“那是为师心爱之人的遗物。”
“那银簪上的花样是因为她单名一个葵字。”
“人不在，如今东西也没了，从此好好做个出家人罢。”
院子中的鸢尾过了花期便尽数凋落，叶子在阳光下被晒得奄奄一息。
生命大开大合，花草皆是，告诉世人学会释然。
“师父可还曾记得她的样貌？”
“多年过去，哪里还记得。”
可却也忘不了。
他依稀记得那片夕阳。
无垠的光辉一片片洒落在草原之上，簇拥着清风徐徐而来，一阵泥土的暗香氤氲开来。
一身紫衣荷边，练带垂地的少女在远处挥动着手中的一簇花。微微绾起的发间插着的步摇跟着颤动。
“孟尧哥哥，她叫做鸢尾花，纸鸢的鸢。”清亮的眸子眼含笑意，又如山间的泉水，闪着光辉。
他觉得银河星子方可比拟。
手起刀落，青丝已尽数掉在地上。
断了一地尘缘。
“看师父这样貌依旧风采不减，难不怪年轻时能交到女朋友。”
“去去去，插科打诨你最能干。”云时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脑袋。
“我也想像师父这样轻轻松松就能永葆青春，你看我啥时候才能长生不老？”
“咳咳...”云时装模作样，娓娓道来：“那只能靠你自己长年累月闭门清修，解除五欲，一心向佛。争取早日拿到法师的学位。”
徒弟郑重地点点头：“我这就去背《般若心经》”。
然后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哪有什么永葆青春？天若有情天亦老。
云时看了看桌上放的皂角水。
山下的人把他叫做霸主生发水，坚持日用，防脱发，防白发，还你茂密黑发。
傻徒儿啊。
为师的心早已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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