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匠第三章https://www.jianshu.com/p/6a929138eb20
4
有时候，欺骗或许是对人的一种善意，或许是对人的一种保护，亦或许是对人的一种更大伤害。在面对一件为难的事，人们在选择说与不说的时候，大多选择隐瞒。
李小乐和秋奶奶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看似有选择，其实，没有选择。油茶村的人都知道小乐和秋奶奶的故事，甚至比小乐更清楚。李小乐是秋奶奶接生的，可惜小乐的命不好，母亲生下他来，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撒手人寰了！秋奶奶抱着小乐，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乐母亲，又心疼又愧疚。秋奶奶接生过很多孩子，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小乐。
李小乐的父亲是位工人，在市区上班，一年难得回家一趟。这次，村里人写信给他说他媳妇要生了！他高兴得几天没睡着觉，迫不及待的跟领导请了一个星期假。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回到家，看到的景象是这样。他觉得他是被老天爷捉弄了，给他一颗糖，又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原本一个星期的假期，他足足托了一个多月，厂里的领导写了几封信来，催促他上岗。
秋奶奶知道小乐父亲的难处，主动的找到他，说自己愿意帮忙照顾小乐，反正无儿无女，带着小乐，自己也有个伴，何况，小乐这孩子招人喜欢。小乐父亲感激流涕，说以后要给秋奶奶养老送终。
一个老人带孩子不容易，况且，秋奶奶还从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但是，正因为这些不容易，她才越来越爱这孩子。小乐还是婴儿的时候，没有奶水喝，饿得哇哇哭，秋奶奶想尽办法，用米磨成浆，熬成米糊，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小乐那时候还很爱笑，吃饱后，他就盯着秋奶奶，开心的露出笑。看到小乐笑，秋奶奶也乐得合不拢嘴，忍不住在亲吻小乐的额头。日子长了，秋奶奶不再把血缘放在心上，她觉得小乐就是她的孙子，是老天见她可怜，送给她的。
小乐不是秋奶奶的亲孙子，油茶村的人都知道，但他们闭口不谈。他们羡慕着这对祖孙，同时，更佩服秋奶奶的德行。
当然，小乐大些时，跟着秋奶奶坐在门前数星星的时候。有时会天真的问：“秋奶奶，您是我的亲奶奶吗？”秋奶奶慈祥的说：“傻孩子，我怎么不是你亲奶奶？”
“那我爸怎么一点也不像你啊？我也不像你啊？”
秋奶奶摸着他小脑袋说：“傻孩子，那是因为你和你爸都像你爷爷，不像我。”
小乐还是不相信，追着问：“为什么大家都叫你秋奶奶？”
秋奶奶笑着说：“叫秋奶奶好听，跟你叫小乐一样，也好听。”小乐抬着头“哦”了一声，继续看着满天的星星，他在想他的母亲，那个从未见过的母亲。
雨下的还很大，没有要停的意思。老张打着雨伞，一路小跑，过了半里地，依然没有看到小乐的影子。
小乐跑得很快，他已经上了黄泥坳。坳上的泥路，被雨水浸透了，黏糊糊的，小乐的的鞋底上沾了一层厚厚的黄泥，脚步越加的沉重。雨水打湿了他的全身，雷声在天空中低鸣，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怕惊扰这位狂奔的孩子。风把山上油茶树吹的“哗啦啦”的响，青涩的油茶籽还是牢牢的挂在油茶树上。
小乐把鞋子脱掉，扔在路旁，接着往家的方向跑着。黏土下尖锐的石头把他的脚底板割出一道小口子，鲜血慢慢的流着，还有草尖，触不及防的扎他一下，那感觉像突然被针了一样，又疼又痒。可是，小乐顾不得那么多，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赶快跑回家。”
回到家，秋奶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右脚踝肿得老高，村长正帮她擦拭腿上和裤子上的泥巴。小乐看着秋奶奶，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他冲了上去，一把搂住秋奶奶。
老张也上了黄泥坳，他在路边捡到小乐沾满黄泥的鞋子，这双鞋子他认识，是秋奶奶给小乐做的布鞋，布料是秋奶奶托他上镇里卖的。他拿上鞋，低头发现自己用稻草编制的草鞋，苦笑了一下，他也想有一双像小乐一样的布鞋，可是他不好意思开口问秋奶奶做。他摇摇头，哀叹了一声，心里想着：“小乐这孩子太爱他秋奶奶了，他要是知道那些人们没提过的事，心里该多难受啊！”
老周接下来的课上得乱七八遭，前言不搭后语，还好这是最后一节课，孩子们的心思大多已飘回家去了！他心里还挂着小乐，挂着秋奶奶，他不知道秋奶奶对小乐有多重要，竟引起小乐那么大的情绪。他希望秋奶奶只是普通的摔了一跤，不要有什么大碍。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