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人是群居动物,我其实并不喜欢孤独。
读初中的时候我转学了。没有人知道我常常在做眼保健操的时候偷偷流泪,虽然我拼命忍住,泪水还是止不住从紧闭的眼缝中流出,我很喜欢最后一节轮刮眼眶,因为泪水可以被抹散在眼周,睁开眼又是平静的模样。
初中经历了三次分班,每一次都没有什么熟人跟我分在一起,每一次我都要从头开始认识所有的同学,每一次当我拥有一批好友却又得经历分别。
中考的时候每个班平均五人与我考在同一所学校,可是分班的时候竟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我是个怕生又慢热的人,可是偏偏每一次打乱重整都不会有熟识的伙伴。于是我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一个人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即使我有了一群疯癫吵闹的好伙伴。
(二)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当你觉得上帝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感受孤独的时候,你会将所有的现象都归结于此,就好像在怕麻烦的人眼里什么事都是麻烦事一样,孤独感始终对我不离不弃。
大学的时候我转了专业,成了一个处于边缘的人,我不属于原来的团体,也没法完全融入新的集体,我们几个转到同一专业的总是聚到一起,自嘲自己成了游离在外的人。如今的我好像也是如此。这样比起来,中学时,我其实是幸福的,那时候的孤独感会随着时间,随着与陌生人熟识而渐渐淡去。而那之后,时间越长伤痛反而越深,特殊的我总是在某些瞬间显得那样扎眼,那样格格不入,就像移植的异体器官。我是一个处于边缘的人,我不属于这里,我也不属于那里,那我到底该何去何从?也是,自己将自己划分为异类,怎会不孤独?
有人曾说,和大多数人一样会比较幸福。《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松子想要的不过是回家时能听到一声:“你回来啦!”我想要的也不过是贴上与大多数人同样的标签。可是,很多人都在试着跟大多数人一样吧?然而,这个大多数人到底是谁?
(三)
其实,每次进入一个新的团体,我都幸运地遇见了许多可爱的人,可是骨子里的孤独感终究是无法消除的吧?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人间失格》里的三张相片,他在伪装吧?想要博取他人的欢笑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可他骗不了所有人更骗不了他自己。一次次伪装,一次次伤心绝望,一次次试图敞开心扉,又一次次敏感地受伤,紧闭心门。竹一、掘木这些识破他伪装的人,他惧怕他,同时也依赖他。他想要的也许是一个理解他的人吧?他懂我,是不是能证明我不是一个奇怪的人?然而,人与人,终究没有办法做到完全坦诚相待,即使可以也终究没有人可以毫无差错地了解一个人,连他自己都做不到。人是独立的个体,即使看起来跟大多数人一样,没有人真的那么懂你。想要说出的话到了嘴边却发不出声音了,憋在心里就成了病了。人是群居动物,却更是孤独的动物。
生而为人,对不起。
三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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