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年关将近,王县长的眉头又拧凑成一个川字。
早上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和夫人打了一通嘴仗,在刘秘书接二连三的电话提醒下,满心不快的赶到办公室。
今天是12月15号,是县政府领导班子召开年终考核准备会议的日子,让刘秘书急领导所急的并不是这个会议本身,而是本县GDP指标连续三年原地踏步局面,真不知道王县长今年还能不能挺过这个坎。
王县长由学致仕,曾任某二流财经院校的校长,给市级领导上过课,给省级领导做过高参,只是现在他的满腹经纶和雄图大略都成了财政收入指标的手下败将。
虽然曾经的王校长是一介书生,但还不算古板教条,如今县里头的这种局面,不能怪他治理无方,只能怨他命不好。
王县长所任之县是的有名煤电大县,拉动经济靠的是采煤、炼焦、发电一条龙,凭借这条绝对支柱型产业链,曾连续几年入围“全国百强县”之列。王县长的前任们一个个籍此飞黄腾达,青云直上。可当意气风发的王县长上任伊始,就很悲催的赶上了国家出台治污染、去产能的政策,勒令各地煤矿、电厂该整顿的整顿,该下马的下马,在这次治理大潮中,王县长所在的县自然是首当其冲。
眼瞅着往日风光无限的煤矿、焦化厂、电厂一个个变成明日黄花,县里的财政越来越吃紧,王县长苦不堪言。三年来,他想尽一切办法,动用一切资源,把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了产业转型、招商引资上面,可直到今天都没能有太大的起色。有人背地里评说王县长的命不好,可无产阶级唯物主义武装多年的王县长并不信命,早上就是因为县长夫人随口提起要去什么寺庙里为他求神拜佛,惹了他一肚子不快。
半天的会议,乌烟瘴气,没有一个人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王县长心事重重的做了一上午的摆设,没有心思再做过多无用的发言。
回到办公室,王县长垂头丧气的想着上任以来所遇到一系列倒霉事情,发电大县遇到的政策严冬,连年全国百强县遭遇终结,民间非法集资此起彼伏,老百姓上访事件层出不穷……这些烦心事围绕着一个念头在脑袋中飘来荡去“难道真是我的命该如此?”
“领导,您也信命吗?”进来给领导倒茶的刘秘书听到了,故作体贴的问道。
“怎么,小刘,别的领导也信?”王县长谦虚的咨询这个县政府的三朝元老道。
“领导,我还以为您避讳这个呢。”刘秘书停顿了一下。
“你说,你说,没什么避讳的。”王县长想听听其中的蹊跷。
“王县长,不瞒您说,前任几任县长都在咱们县的乌蒙山乌蒙庙供着乌神,”刘秘书神秘的说道。
“乌神是个什么神?”王县长从来没听过这个神祇,只能是一脸的疑惑。
“我们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神,据说是之前的刘县长在任时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布尔什维克工人大叔模样的人自称乌神,他对刘县长说‘你想提高你们县的财政收入吗?给我建个庙吧!我也不要什么供奉,供香就可以,全县供的香越大、越多,财政收入就越多。’刘县长起初也不相信,可是架不住连着这么梦啊!后来不刘县长以修缮文物古迹为名,从财政里拨出一笔钱,在乌蒙山修了个小庙。一开始县里的财政收入也没有什么变化,不过,等后来乌蒙山下建起了发电厂,财政收入大幅提高,大家才知道原来乌神要供的大香是发电厂的烟囱。乌蒙庙在陈县长手里大修了一次,发电厂的数量也增加了好几倍……”刘秘书滔滔不绝的向王县长汇报了乌神的来龙去脉。
“竟然是因为这个?”王县长将信将疑,他想到自己上任之初曾经在电厂的治理整顿中拆毁了的无数座高烟囱,却是断了乌神的供奉。
当天晚上,王县长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是真还是假?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身着红袄绿裤的丰腴农妇对他说道:“我乃浑神,尔若欲渡此难关,不妨在清水河畔给我建座小庙,无需供奉,只待清水变色,尔之发达指日可待。”
第二天,王县长刚到办公室,刘秘书便兴高采烈的连门也没敲就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领导,好事,好事,爪哇国有个造纸集团有意到我们县投资建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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