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葡萄酒是小时候自家酿的,紫红色里透着丝丝缕缕的葡萄纤维,虽然浑浊,但看着不难喝。偷偷尝一下,苦涩,呛。
这些年去了那么多地方,喝的最多的就是葡萄酒,第二是啤酒。
啤酒是我喝过最万能的酒,度数低,不胜酒力的人也能来个一两口。什么场合都能喝,撸串喝,聚会设宴喝,有时候去吃个牛排烤肉日式料理,酒单上也记着啤酒的名字。
有人随手就能干瓶啤酒,跟喝水似的。
烈酒都是蒸馏酒,度数高,烈。喜欢喝烈酒的人都飒爽刚烈,越冷的地方喝烈酒的人越多。
上次在俄罗斯转机,起飞前同行的女孩抱着毯子瑟瑟发抖,“你知道吗?听说战斗民族的机长都得喝两杯再上飞机。”(哭丧着脸)
我寻思这是传言吧?起飞后就不这么想了。
也可能是巧合,那架小飞机真的是我坐过最越野的飞机。跌跌荡荡上上下下,起飞时本来延误,愣是提前半小时降落在叶卡捷琳堡。降落时“呼咚”一声响,全机舱的俄国人都乐开花了,站起来为机长欢呼鼓掌。
一旁的姑娘小声叨叨,“这在中国得被投诉吧?”放眼整个机舱,只有几个惊愕的亚洲女孩在咣咣铛铛的机舱里凌乱。
那天我特地在叶卡捷琳堡买了两瓶威士忌走。
很遗憾,我没能继承我爹在喝酒上的优势,一喝酒浑身跟烤红薯似的。不过比我妈好点,我妈是睡着了的烤红薯。
最近几年渐渐学会了品酒,认识了几个懂酒的朋友。如果把世界各地的酒逐一摆在眼前,我只会两种:香槟和啤酒。
以前对啤酒有偏见,觉得喝了会长肚子,为此特地查了各种酒类的热量表,发现啤酒是所有酒饮料中热量最低的。
但依旧不建议减肥的人喝啤酒,啤酒是麦芽发酵,糖分高。
香槟气泡不错,度数不高不至于喝的伶仃大醉,味道小白也可以接受。
香槟气泡也是葡萄酒,因为度数低,味道甜,口感也不太涩,很适合日常小酌。
葡萄,如今已是全世界产量最多的水果作物,其中的70%都用来酿酒。法国、意大利和西班牙是全球最大的葡萄酒产地和出口国。
葡萄熟成后也有大量糖分,但也是因为糖才能酿出好酒。糖能让酵母菌产生足够酒精,让其他微生物无法生存,为酒带来风味。
老普林尼在《自然史》中用了一整卷篇幅专门讨论葡萄。他写道,当时的葡萄品种多不胜数,同一种葡萄在不同地方可以酿造出非常不同的葡萄酒,意大利、希腊、埃及和法国,都是好酒的产地。
荷马时代,葡萄酒大多是浓缩版,酒精度数极高,喝前要先兑水。那时候贵族喝顶级佳酿,这种浓缩葡萄酒是比奴隶略高一级的自由人喝的。
顶级佳酿装在封闭性极高的黏土双耳细颈瓶里,这种瓶子装酒可以多年不变质,慢慢熟成,和今天玻璃瓶一样。
但之后的几个世纪,木桶取代了双耳细颈瓶成为装葡萄酒的标准容器。
桶的优点是重量较轻、不易破碎,但缺点是无法密封。葡萄酒如果放在桶里只能储放几年,太久就会氧化过度。
所以那段时间几乎没有陈年佳酿,好酒放到木桶里没几年就氧化了。直到1000年之后酒瓶和软木塞被发明出来,葡萄酒终于可以再度摆放多年,慢慢熟成。
我最爱的气泡葡萄酒得益于酒塞和玻璃瓶的发明。
当年英国进口商发现从巴黎东边香槟区进口的白葡萄酒,如果能在没完全发酵时就从酒桶分装到酒瓶,这些酒液就会起泡,味道更讨人喜欢。
气泡香槟就是半生不熟的葡萄酒。
从这个角度看,木桶虽然透气,但能让新酒接触氧气渐渐熟成。玻璃瓶不透气,装成品酒更合适。
而当葡萄酒走向工业化,其实是一个惊喜。因为能排除各种外在因素的制约,统一生产出不带明显缺陷的佳酿。
传统酿酒的原料是葡萄,而工业化加工是把葡萄和葡萄酒一起当作原料处理。这样可以减少劳力和成本,俾除质量意外。酿造出的酒品质却非常逼近传统酿造的葡萄酒,而且胜在质量统一。
工业酿酒通过各种分离技术来调整水糖、酸、醇等成分,模仿传统葡萄酒的木桶熟成和瓶内熟成的过程:把葡萄酒储放在巨大的储酒缸里,加入橡木碎屑,然后打进纯氧气泡。
也不知是好还是坏,工业化的葡萄酒质量确实不差。
反而以传统方式酿酒风险却极大,因为受到葡萄产地、年份、质量的制约,品质很容易被影响,还特别考究酿酒者的手艺。
因此,能走到市场的传统酒酿价钱都很贵。一旦碰到好酒,绝对值得珍藏。
不过,也不是只有国外的才有好葡萄酒。
唐代是中国古代葡萄酒酿造发展的最强盛时期,而关于中国西北地区的葡萄酒,早在《史记》中就有记述。
元代忽思慧在《饮膳正要》中将葡萄酒分成几个等级:
有产于西番(四川、云南等地)的;
有产于哈剌火(吐鲁番)的;
有产于平阳(东南)地区的;
有产于太原地区的。
其中吐鲁番的葡萄酒是最好最烈的。(吐鲁番在元代就是维吾尔人住的地方,以盛产无核白葡萄而著名。)
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长出好葡萄。葡萄很挑剔,成长过程中什么都得恰到好处。
阳光多了葡萄太甜,没了香气化合物和酸度;
水多了果实会寡淡无味;
土壤里的氮太多了,葡萄只长藤和叶,会遮住果实晒太阳。
不过,有好葡萄的地方就会有好酒。
所以下次准备去吐鲁番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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