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天就是父亲的百岁诞辰!
父亲离开我已经十七年了。
十七年来,我没有为父亲写过只言片语,每每想起都是未语泪先流。我不想想起,我不能想起,我会流泪,我会心碎!
多少年我不敢看电视里有老汉的电视剧,我不敢看老汉们在墙根下晒暖暖……我不敢看村口的哪颗大树,我不敢看窑里的那个窗口……那里有父亲的身影,那里有父亲期盼的目光。
记得有一年父亲节,我和大姐去给父亲上坟,路过一个集市去吃饭,旁边坐着一个老汉像极了我的父亲。我吃饭结账的时候连老汉的一起结了。老汉不解的说,这娃,我满认不得你么,你咋给我把钱出了?我说,我想给你出钱,你放心吃。转过身我泪如泉涌,我多希望他不是像我的父亲而就是我的父亲呀!
父亲出身农家,据说姊妹六个,弟兄三个。父亲老大,老二说是被国民党抓了壮丁,生死未卜,父亲在最后几年一直念叨着想见最后一面,虽多方打听但因没有可靠的线索没有打听到消息。父亲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遗憾。
父亲上过学,写一手漂亮的字,在十几岁的时候参加了红军独立营。据父亲说他曾给牛树申将军背过枪。那时他只是个孩子,但他非常勇敢最后因为受伤就回到了家乡。在落实失散老红军的政策时,父亲领回了老红军证,父亲高兴的逢人便说共产党好!
后来父亲又到乡镇工作,曾任龙首乡乡长。父亲说当时龙首乡只有三个人,一个乡长,一个文书还有个啥我忘了。最后因为旧疾复发无法继续工作又回到了家乡。在落实相关政策的时候,我们在县档案馆查到了父亲在龙首乡时的档案。本可以落实相关待遇,可父亲说,老红军就光荣着哩!至于钱他不看重。
父亲光明磊落,在农村务农,也曾当过村干部,他总是舍小家为大家。母亲常说,从不把生产队里的东西往回拿,还把屋里的东西往生产对里贴。他办事公道,所以就得罪了心术不正的坏人。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那坏人得势。被老百姓称为“黑贼”的人当了队长,队里的牲口死了却嫁祸父亲,对父亲进行批斗,游行等进行百般的折磨。硬是让父亲陪了钱。好在父亲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连国民党都打过,岂怕一个小小的“黑贼”。陪的钱,父亲说就当捐给生产队了!后来“黑贼”家生了一个没手的娃,“黑贼”女儿服毒死了,“黑贼”也早早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父亲不嫌贫爱富,不重男轻女。越是穷的人父亲越能看起,越想帮助,我现在已经深深的理解了父亲并追随他这样做。父亲就我们这五个女儿,从不嫌弃。母亲说,生下我的时候父亲那高兴劲就像生了儿子,她说把我送人或换个儿子,父亲怎么都不肯。在家里谁都不许惹我,就连父亲最爱的我二姐她也不行。
父亲虽然惯着我,但从不溺爱。对学习,对工作不让你有丝毫的马虎,不管能力大小必须尽力。要对得起党的培养,要对得起拿的工资。这么多年,我不敢违背,谨言慎行,不为别的,只为对得起父亲的谆谆教诲!
我的老父亲我最爱,最尊敬的人。您可知道那天我听到您去世的噩耗,我的天瞬间崩塌。那是怎样的一种撕心裂肺,那样的突然让人如何接受?我想起我们的约定,我在不停的问你,你是讲诚信的人,怎么这次不讲“信誉”,不是说好我忙完“非典”这阵子就开看你吗?不是说好等“非典”过去了,咱们一起去华山吗?不是说好……可你那样安详,似睡去一样!再也没有用手摸摸我的头!
亲爱的父亲,生活的苦难有三分,你吃了十分,而生活的甘甜有十分,你却吃了三分。日子穷的时候,你为了我们受尽了艰难,我忘不了您在对面峁上放羊,忘不了您每年冬天砍的那一摞一摞的柴,忘不了你为了耙地受伤的脚……日子好了,我完全有能力养你,让你享受生活了,你却不在了!
亲爱的父亲,都说人有来生,您记好给我留个位置,我还要做您的女儿,并且还是您最爱的那个!说好了,不能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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