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

裴新民

在北方，农历八月一到，就进入秋天了。一想到秋天，我就会想起许许多多好吃的水果，其中石榴是必然会想起的。

（1）

家乡并不盛产石榴，石榴在家乡是稀有水果。小时候，只记得老二爷家南边的空院子里有两三棵石榴树。

石榴树似乎是容易养护的，长在院子仍可以结果，院子里的杏树、枣树就不会结果。但是，石榴树似乎又不容易引种，否则就不会全村只有老二爷家那两三棵。

老二爷家那几棵石榴树一到夏天就开出很多橙色的花朵。过些天，花瓣落下，就长出小小的石榴果。

秋天来临时，石榴果成了一颗一颗的红灯笼，颗颗饱满红润，挂在枝头十分诱人。

石榴树是老二爷私有的，果子自然只归老二爷家享用。每到收获季节，老二爷家的孙子明山、智明就有石榴吃，其他小孩儿常常只有羡慕的份儿。

有一年，老二爷给了我家两颗石榴，我才终于第一次吃到了石榴的味道。

母亲将石榴掰开，给我和弟弟一人一半。撕掉那些白色的果衣，那些红宝石一样的石榴籽一簇簇显露出来，剥下几粒放到嘴里，牙齿咬开的一瞬间，果汁迸发，清甜、爽口，甜中带酸，不发腻，美味极了。

从此，石榴的美味就留在记忆里。

（2）

1990年国庆节假期，与女朋友、朋友小郭及他女朋友等四人结伴去爬华山，第一站先去咸阳华清池。一出火车站看到很多人在路边卖石榴，我几乎立即就想买几颗尝尝。

但是同行的小郭两公婆很仔细，反复与商贩讨价，一直不满意商贩的价格，最后就没有在车站那里买，后来却再没有看到那么多卖石榴的商贩。最终没有吃到石榴，让我很长时间都非常遗憾。

车站没有吃到石榴，在华清池里竟然发现有石榴树。我们在石榴树旁照了好几张照片，也算弥补了一些缺憾。

石榴

那次陕西之行，除了记住了华清池、捉蒋亭、华山的天梯，也让我记得那里盛产石榴。

有时我猜想，唐朝杨贵妃喜欢吃的应该是石榴，不是荔枝，至少可能是因为喜欢石榴，而进一步喜欢荔枝的。

（3）

女朋友后来成了老婆。因为事后多次提起咸阳的事儿，她知道我喜欢石榴。每次吃石榴，她都会分给我更多些。她自己说不喜欢石榴的籽。至今也不知道，是她真的不喜欢吃，还是她有意让给我？

网上得知，有一种突尼斯软籽石榴，几乎无籽，吃时无需吐籽，现在已经在四川会理等地引种。回头网上找找，看看老婆是否喜欢。

到广东二十多年了，南方水果虽然丰富，总感觉不如北方水果味道纯正。也许这只是心理作用，儿时的记忆才是正统而已。

现在物流发达、水果保鲜技术好，北方的水果越来越多出现在超市，脆枣、甜杏这样的儿时味道也可以应时尝到。石榴皮厚，更便于运输，每到秋季，水果摊上都会有石榴。但是，每次吃到，总觉得没有小时候的味道。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去北方石榴园里摘几颗吃吃，看看能否找到儿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