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攻击
为了实现有效的攻击,战前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不能因为老白要来抢饭碗,就急着去爬空仓岭,那样做只能是送死。
王龁先生在这一方面堪称许多名将的楷模。
他让人先请来了‘拼命三郎’司马梗先生,交给了他一个光荣的任务:带着他自己的部队,在附近练习爬山,当作正式爬空仓岭前的热身运动。
司马梗不解:我和我的兄弟们都是爬山专家,直接去爬空仓岭得了,还练个球?
王龁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让他晕过去:正式开打时,你和你的兄弟们将是在雨中爬山,特别强调一下,倾盘大雨,可能还有雷电。
练个球?练不练,将军自己考虑一下。
司马梗唯有赔笑:是该练。不过,总得给我安排一个向导吧,要会爬山的。
王龁先生微笑着目送司马梗离去。
接着他又让人请来了五大夫王陵先生,王陵先生打仗是不怎么样的,也不会拍马屁,所以混了十几年,连个最低级的贵族也没混上。许多年纪比他小的同行,象司马梗、张唐、胡阳(前270年的閼与之战中为赵奢所杀,但那时胡阳就已经是中更了,相当于今天的军长级别)等都混上了贵族,而王陵先生直到如今还是个士大夫,充其量也就今天的团政委。
但疯子王龁却对王陵先生很友好,很尊重。
因为他王龁基本上也算个知识分子,能写出几千字或几万字不等的军事论文,却不会画画。
但王陵先生会,无论是素描,还是油彩都画的超级棒。
王龁来上党上班用的军事地图,就是王陵画出来的,比沙盘还好用。
还有一个原因,前面说过,就是他的地理成绩,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很优秀,经常得满分。
据说王陵先生前两年在上党郡蹲点搞间谍活动的时候,曾经喝多了,稀里糊涂的就去爬山,还是晚上去的,爬的就是天险空仓岭。让人惊奇的是,这哥们酒还没醒,又稀里糊涂的摸了回来,第二天空仓岭就出现在了他的地图上。
这样的人出差,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不会迷路,让人格外放心。
让这样的地理专家去给地理菜鸟司马梗同学当导游,是最合适不过的事情,司马梗同学如果知道王疯子给他照顾了这么一个超级向导,肯定会笑死。
但这还不足以得到王龁先生的尊重,虽说王龁先生地理成绩不是很优秀,也没得过满分,但还是认路的,白天出门,晚上基本还能摸回来。
让疯子尊重的是王陵先生的一个独门绝技:看气象。
据说王陵先生是一个业余的气象工作者,之所以说业余,不是说他的水平,是因为他的专业是打仗。
但王陵先生的气象水平似乎要强于他的打仗水平,据说王陵预报天气的准确率比中央台的还要高。
而且王陵居然还读过易经,甚至还能推演,季敢先生那样的水平是达不到的,但要和那帮抱着易经一顿狂啃又没有啃下来的糙哥比,简直就是半仙。
王陵先生到达疯子的办公室兼战时宿舍的房间时,疯子是带着满含敬畏的表情站在门口迎接的。
二人来到办公室内坐下,就开始谈。
知道大家都很忙,聊天就不必了,也不用铺垫,直接过渡到主题,进入中心思想。
作为上党战区秦军最高指挥官,王龁当仁不让,首先发言:在不久即将发起的空仓岭攻击战中,还要麻烦先生当司马梗将军的导游,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没问题。王陵先生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反正当导游也当习惯了,都是帮嬴则先生打工,给谁当不是当?
第二个问题:先生,你看什么时候会下雨?最好还能来个雷鸣电闪,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刮点东南风?
为什么要下雨呢?王陵有些不解:晴天不是很好吗?是缺水喝,还是嫌马路不好走?
王龁神秘的笑笑:到时候先生就知道了。
王陵先生袖占一卦:水泽困,得四爻动。今日为寅日,六天后必雨,且有雷电相伴。
原来天气预报是可以算出来的,看来气象观测部门都可以关门了。
再来问最后一个问题:先生在上党多年,或许知道进入空仓岭应该另有蹊径吧?
地理专家王陵先生给了疯子一个最满意的答案。
于是王龁先生开始安安心心的等着老天爷流泪。
当然也不能傻等,准备渡河(护城河)的木筏是要抓紧的,戈矛等杀人工具是要磨快的,还要准备好几天的干粮。
为了不让山上的赵军将士起疑心,那些每天天一亮就跑到护城河边吊嗓子的哥们还不能休息,必须定时去吼上几句。
吼来吼去,也没吼出个新鲜玩意,弄得赵军开始出现了听觉疲劳。
这样下去可不行。廉颇同志不干了:他娘的!天天这么嚎着,也不玩点花样,老子都腻了!
他命令将士们马上回击,不用刀,也不用弓弩,用他们那嘹亮的歌喉。
唱什么好呢?廉颇司令员让他们即兴表演,自由发挥。
于是在一个都尉的带领下,最前沿阵地上的赵军开始引吭高歌,歌声响彻云霄:
我的防线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防线不再是决堤的海……
面对赵军们如此悦耳动人的演唱,一向彪悍的秦军们也不甘示弱,他们又向前进了几十米(不能再进了),扯开他们独有的秦腔高唱:
能不能再一次靠近我,
让我把你慢慢折磨……
战争史上最奇特的敌我双方歌唱比赛就此拉开序幕。
交战的双方在这种友好比赛中,快快乐乐的度过了六天。
第七天,下雨了,雷鸣电闪。
谁说算卦不灵呢?王龁先生站在房檐下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倾盘大雨,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王陵,神仙啊,神仙啊!
既然老天爷如此垂青,那我王疯子也就不客气了。
攻击开始!
几百名秦军在数千名即将爬山的勇士们的掩护下,快速地把准备好的木筏投向护城河,一座座简易的浮桥在赵军眼前瞬间完工。
三千名秦军先头部队在猛将张唐先生的率领下,顶着暴雨雷电,争先恐后地通过了护城河,开始爬山。
毕竟是雨天,山路泥泞不堪,秦军爬山的进展并不大。
但处于高处的赵军,他们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居高临下,本来占有优势,但风向却明显于赵军不利。
从上午开始的战斗,到黄昏的时候,勇猛的秦军仍然没能突破赵军的第一道阻击线。
双方交织在一起,黑暗已经使得他们无法分清敌我,只有时而划过空仓岭上空的闪电,才能照出彼此的狰狞。
雨水、血水相溶,怒号、惨号连天,不停地有人倒下,倒在这雷雨交加的荒山野岭,是一种怎样的痛、怎样的悲哀、怎样的无助,我不知道。
我一直认为战争是一种最最缺德的事情,在这雷鸣电闪的雨夜,固然有许多人死于刀剑之下,但我相信,还有为数不少的军人被雷电所击死。
因为不管什么样的缺德,最终是有报应的。
攻击战可以说相当的不顺利,但坐在办公室的秦军主帅王龁先生却是面露微笑。
因为直到张唐攻击到空仓岭第一道阻击线时,他的进攻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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