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力量

原创 石光伟  老石说话  今天

吴淡如是这样描述一个人的旅行：“只有一个人旅行时，才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它会告诉你，这世界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宽阔，你的人生不会没有出路，你会发现自己有一双翅膀，不必经过任何人同意就可以飞翔。”

也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年自己喜欢上了自驾游，心血来潮，开出车，加满油，就上路。不必有特定的目的地，也不必做详细的规划，开累了就坐在路边抽支烟、喝口茶休息一会，困了就放倒座椅睡一会儿，或干脆找个旅馆睡觉，走走停停，实在不想再开下去了，就掉头回家。很难说这是在看风景，还是在寻找自我，好像就是喜欢这样在路上的生活。

很久就合计着要去额济纳旗，顺便到酒泉市金塔县的老家看看。去额济我选了先到内蒙古阿拉善右旗，从右旗再到额济纳旗。全长1000多公里，两天时间足够充裕地走完。相比于另外的路，这边走，更多展现的是苍凉，漫长的荒无人烟区，一眼望去笔直到没有边际的公路，足可以让每个人寂寞到极致，最终感受到孤独的魅力。

这么宽敞的路，现在有点荒凉，可能是这条路的地位和责任，逐渐被高铁、高速公路取代了，或许是这里地广人稀，物资消费量和物产流出量都有季节性。或许就没有或许……

一条路会逐渐荒凉，一个人会逐渐老去，如若没人记录，谁会记得他曾经的辉煌。

但是，我喜欢荒凉。

所有景色中，我最喜欢苍凉，那种渺无人烟的苍凉，总不由得让人想起“大漠孤烟直”这样的句子。或者是“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情怀。开车走在这样的景色里，前不见人，后不见鬼。看似寂寞，其实是在享受孤独。

车窗稍开，就能闻到正宗大漠孤烟的味道，是大地的味道。风从侧面吹来，吹乱了头发，会感到一种酷酷的美，美到心里化做了豪气，仿佛一张嘴就能气吞万物。

秋高气爽，这一路上有很多这样的荒凉。

开车从金昌市地界，进入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右旗境内，就看到大片大片的荒漠，都被铁丝围栏所分隔。这里所说的荒漠并不是沙漠，也不是寸草不生，只是这里在长城以外，年降水量肯定在600毫米以下，属半干旱沙漠气候。这里也是游牧文化和农耕文化相生相伴，相互交融的栖息之地。

路边和远处，还是有少许的灌木和叫不上名字的绿色植物层层叠叠，生长在地上，所以绿色、黄色加上褐色交织在一起，路两边总会看到三三两两的骆驼，在围栏中或低头吃草、或昂首张望。随意举目望去就是一幅水墨画。画是静止的，空气是静止的，一条路从眼前直接延伸到天际，车行于上，感觉也是静止的。这种静止很容易让人滋生绝望。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以为山是尽头，翻过去还是山，以为云是尽头，却始终难以捕捉到它的影子。就这样，只有车的发动机发出的咆哮声，混合着灼热的空气。而人，则是酸楚配合着寂寞，荒凉配合着孤独，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此时似乎有各种词语可以形容这种感受，却又觉得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

外界越是荒凉，心灵越被滋养。因为你不必伪装，也不必扮演，你就是自己，身处荒凉，谁管你是谁，你管他是谁。所以，人若是不会享受孤独，便永不会成熟。一个人不能享受孤独，就会很寂寞。

走着走着，会忽然闪出一座路边小店，算是孤独路上最大的犒赏，赶紧刹车，不为别的，就是想跟里面的人说一声“您好”。

他也说：你好！我买了一瓶水一包烟，然后问：这条路上来的人多不多？然后他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孩子们去了城市里生活，自己不愿意离开，是因为割舍不下内心的情结，这种情结就是自己见证了这条路的辉煌，当初车来人往，而今虽显没落，每年夏秋两季，却也有很多路过的客人。他们来买自己的矿泉水也好，方便食品、香烟也罢，在这里他们可以得到帮助，而他，可用这些钱谋生。这一切，已足够。

看着他破旧的电视和满是尘灰的脸，我稍微感到惭愧，我拥有的比他多，却未必如他那般有坚守的勇气和“足够”的胸怀。将勋说：“够了，其实是人生极高的智慧。”因为够了，所以能享受生活，活出自己。

就这样，沿途经过很多村镇，许多小店，也遇到很多人，我带走他们的故事，他们留下我一路走来的见闻，然后微笑着说再见。

我们或许只有一次机会出现在彼此的生命里，从相遇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告别。所以每时每刻尽量不遗憾，就是最好的相遇。彼此将来都好好的，便是最好的相见！

孤独是人生存的条件之一，工作和生活上，都会有孤独感来袭的时刻，不可能从中逃脱，不仅如此，你越想逃避，孤独的影子越是紧紧追随。倒不如坦然接受“人生来孤独”的事实，理解“孤独，正是我们活着的证明”。会这么想的人，也许才算是真正的成人！

你说呢？

告别阿拉善，走进额济纳…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