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重进ICU第二天了。
早上妹妹在群里发了这样一条消息:
信神信佛信仙信道,求医求药求天求地,只为求一个给我们尽孝的机会。所以,从现在开始,无论是谁到医院值班,请带着一颗感恩的心。[抱拳][抱拳][抱拳]
妹妹的话或许有所指。因为姐妹中有人总爱说自己付出了多少,总要在标榜自己的同时不忘说别人如何不辛苦或者付出少。
其实从爸住院,付出最多的是妹妹。她既不是老大,又不是儿子,但是她挑起了本来或许不该挑的重担。
医院缴费买药管账,交警大队找人处理事故,为爸祈祷每天买鱼放生,还要到医院值班,而她还没有退休,还要上班。
别的不说,就说买鱼放生这事。具体的我不懂,要买多少鱼,放多少天?我只知道最近十多天天天买鱼放生。早上5、6点钟,到市场买鱼然后到指定的河边,然后按照师傅的指点,念经超度放生。风雨无阻。
妹妹说,爸在呼吸科的最后一天,她放生就不顺利。有两条大鱼身上都有伤,不能游走。鱼不游走,妹妹就不敢离开,怕鱼被人家弄走。后来她用水桶舀水冲,总算把鱼浇醒了。结果这鱼游来游去就是不走,似乎是在感恩。
妹妹说,爸重回到重症监护室的第二天一早,去放生就十分顺利。这代表什么?代表重症监护室安全?似乎冥冥之中,有菩萨在保佑我爸!
周日一早大雨如瓢泼如盆倾,妹妹似有不去买鱼放生之意,但是看到妈妈失望的表情,还是去了。今天一早也是大雨如注,也风雨无阻。
因为求问寻龙尺,是妹妹的主张,也是妹妹自己去的,所以由此滋生很多事情,也全成了妹妹必做的功课。
想到这些,再看看妹妹说的那句话,不知怎的,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当时我在商场厕所里,刚好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听见,我哭了很久。
为爸爸,也为妹妹。妹妹实在不容易,去年10底11月初,妹夫中风,到现在还在医院做康复。妹妹一个人,承担了很多她可以不管不顾的事情和责任,常常还被某人抢白。
一上午没有消息。只有大姐发的一个给妹妹的一百个赞的表情包,赫然在目,亮晃晃的,喜庆的,甚至挺搞笑的。
11点半,我终于忍不住。我说:
爸爸情况怎样?有没有人去跟吴主任沟通啊!
跟吴主任沟通,一直以来,是大姐在做,我们都没有吴主任微信。而且,吴主任很忙,也不可能有时间回答我们一家子的问题。
在医院值白班的是二姐夫,他值了夜班,又在给妹妹带白班。他回说:
没有。
二姐夫显然不是找人沟通的人,一直以来,他就是别人让他干啥就干啥的。
我又发信息:
昨天血压那么高,又呼吸颤动又发烧又精神差。
我艾特了大姐。
32分钟以后,大姐说话了。她说:
下午探视时顺便和医生沟通,一般探视日上午摁门铃要了解病情,得到的回复是:下午探视时了解。
在呼吸科时葛主任就报怨我们家管事的太多,吴主任也不是随时可以与我们沟通的,下午我去。
是的,当初大姐就说,等爸爸出了重症监护室,她要如何怎样,可能也确实干预了不少。引得呼吸科的葛主任很有看法。这个葛主任是逆行湖北的又一人,据说是很有个性的。
大姐的意思很清楚,不能不便和没有必要沟通。
因为怕有干预之嫌,不能。
“吴主任也不是随便可以与我们沟通的”,不便。
从探视日按门铃得来的答复看,没必要。
我只有等,干着急没办法。
终于在14点59分,大姐发来一张检测仪的照片。
从这些数据看,爸爸情况还是可以的,只是连续三个晚上出现状况,让人不敢只信数据。
到16点21分,群里出现了大姐一连串的5段语音,大意是:
爸爸头脑清楚,喊他他笑。张嘴要喝水,脱机状态,痰多,在咳,往外溢。护士反应爸爸不配合,踢人家,力气还挺大的。
我笑了,对不起护士小姐姐了。
夜里怕冷。
护士说昨晚出状况的。
治疗方案同呼吸科。
大姐说总体结果蛮好的,就是到昨晚又出现了抽搐情况。
弟弟听了,发了长长一段文字:
看来还是肺部感染没有控制好,家里那边是说能咳尽量让爸爸咳出来,原因可能是呼吸科护士少忙不过来,还有就是我们子女不舍得吸痰,我们重症监护室是每两小时吸痰一次,如果呼吸科也这样执行,可能肺部感染就会很好控制不会前几天进重症监护室,可是现在不敢说了,说了说我们干预治疗。
弟弟跟后又发了一句话,马上又删除了。他说:
爸爸断了那么多肋骨,让他自己咳。
这句话,是有责怪主张让爸自己咳的人的意思的。我说过,给爸吸痰让我看了很难受,也和弟媳说了,弟媳表示这是必须得,我便不再多言。
妹妹似乎也说,她值班的那天是让爸自己咳痰的,护工也说能咳出来尽量让自己咳,这大概也是呼吸科护士的意思?
担心爸爸晚上又出什么情况,我和妹妹决定让周先生今晚推迟喂水的时间,以往在7点左右,今晚推至8点。
晚8点12分,周先生发信息:
目前状态正常,心跳98,脉氧96,血压123/81,现在是脱机状态。
与我说了很多话,就是听不懂,有人叫我离开了,我只好完成任务出来了。
盖上被子,不冷了。
我们都暂时心安不少。
但愿今夜爸爸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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