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鼻孔酸胀，眼眶里已被一股湿润的清流溢满，打下标题的这几个字时，欣欣已经无法再用平时抬眼看天花板的方法去战胜那蠢蠢欲动夺眶而出欲肆虐向欣欣宣战的眼泪了。
当眼泪最终冲破眼帘的最后关卡，顺延着冰凉的脸颊，微闭的嘴唇滑落，滴答，滴答，滴答地落在那依稀可看清青筋的的手背上时，欣欣一直坚信的梦想阵地仿佛在那一刻被这洪水猛兽般的眼泪所湮没，她伪装了许久的情绪也在这一刻暴露无遗。她放下了一切“武器”，无动于衷地任由这眼泪决堤，任由这情绪将自己吞噬！
这不是欣欣第一次脆弱地独自流眼泪，但这却是欣欣第一次想公开面对自己的脆弱，不想再懦弱地躲在背后，虚伪地在人潮前佯装一切都好的样子。
“看你看书累瘦了，我都心疼，这么大了，还在受罪，要不然就别考公务员了，找个工作安心成家吧，你一个女孩子把自己搞这么累，我心疼，我怕我都来不及看你成家……”
欣欣的妈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只是以前每次都是通电话，欣欣只需在偷偷流泪的同时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让妈妈听出来就好。今天欣欣在看书时妈妈端来水果坐在旁边和她聊天时又说起这一段，欣欣知道自己是没有能力抵制这段话的，所以她下意识地在眼泪决堤前，背对着妈妈将身子从书桌前挪到床上，趴在床的另一边，拿起手机故意刷着，眼泪果然在她拿起手机的那一刻就已经掉下来，鼻涕顺势流到嘴里，她找不到可以擦拭的东西，狼狈的她还得控制尽量不要沙哑的声音，不让妈妈察觉。
“可是我还年轻，现在不努力，以后还能怎样呢。”
欣欣怕妈妈发现自己在哭，所以用微弱的声音掩饰自己的抖音，回答的很简短，也不敢抬头，只是故作在玩手机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太好强了，怕你把自己逼得太累。以后日子能过就行了。你研究生学历，现在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就好了，我们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想你早点成家，有个人照顾你，过得开心点。我现在身体又不好，我怕我真的看不到你以后成家吆……”
欣欣本来快要止住的眼泪在妈妈这段话后又哗啦啦地卷土重来。欣欣知道她内心的脆弱点是具体被哪句话击破的。欣欣妈身体一直有一些小毛病，这也是欣欣一直努力想早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原因。她也怕一切都来不及！“子欲孝而亲不在”，欣欣曾无数次在脑海中闪过这句话。
“妈，其实你可以不用管我的，我可以自己过好。” 欣欣想说这样的话，但是还是在破口而出前默默地在心里将其埋葬。因为她知道妈妈是不会安心答应她让她一个人去面对生活中所有糟心的，她太知道妈妈的儿女心有多重了，对她的爱胜过了对自己。这样的话对妈妈来说莫过于在她本就被我操碎了的心上再刺上一刀，使其更支离破碎。
“妈，我会尽快找个好人嫁了的，我不会再拖了！”欣欣在说出这句话时，最终还是没抑制住哭腔，让妈妈看到了她不争气的面庞。
妈妈用手轻轻地拍打着趴在床上的欣欣的背部，就像小时候欣欣睡不着觉时妈妈拍着她的腹部的节奏一样，欣欣被这遥远而又熟悉的镇定剂安抚住了。她用手背拭去布满脸庞的泪水，转过头想看看坐在旁边的妈妈。
欣欣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安静地看着妈妈了，时间久的欣欣都忘了最后一次认真地注视妈妈是在何时，或许就是不曾有过。
欣欣看着妈妈的背影，微微佝偻的背部，脊骨像一条弯曲的虫子将薄薄的衬衣凸起。她低着头，头上的发丝黑白相间，黑色发丝在岁月的沉淀中一根一根地被染白，尽管欣欣给妈妈买了染黑剂，却还是未能减缓这自然规律在妈妈身上的演变。欣欣看到妈妈用手掩着脸，尽管没有抽泣的声音，但她也知道妈妈哭了。欣欣在内心咒骂自己不是个好女儿，怎可让已埋半土的妈妈还在为她操心流泪！她又背过脸去，把头埋进床里闭着眼流着泪，静静地回忆着一切过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