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暑假,以一场始料未及的窘迫开始,而我迷茫的不知道会以何种方式如何结束。
暴雨倾城,让回家之路一波三折。深夜的火车终于抵达H城。潮湿的水分子在空气里流动,带着夏季特有的沉闷与浮躁。
并没有觉得很意外的晚点,近12个小时的颠簸,精神上已是疲倦。拖着很重的箱子在高楼耸立的H城一步一步的挪,街道上车水马龙,路上不断有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或是宾馆揽客的人问我是否住宿。我摇头或摆手拒绝,打开手机地图,固执着寻找先前订好的青旅——便宜的一个暂时的容身之所。
地图不止一次提醒我路线偏离,我耐着心纠正路线。时间一分分的流逝,越走越是黑暗荒凉,内心的慌张一点点加剧。终于离目的地仅剩100米,悲哀的发现这个地方正在施工,几栋大楼隐没在黑暗里,也将我隔绝在高高的钢板之外。我找不到入口,那栋楼离我很近又很远。慌乱是潮水,我是被潮水惊慌到四处逃散的虾兵蟹将。
强打精神,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去。夜已深,道路似乎也停下喧闹,天与地越发寂静。有多少人已在鼾睡,而我却在这片寂静里无助着。城市很大,但这不是我的城市。我四处望,哪里都不像一个归属之地。
细细思考,我的犹豫是这一切的因。因为厚不起脸皮麻烦老师找实习,因为不想一个人留在C城,我犹豫着要不要拜托老师要不要留在C城,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想着合肥离家更近,想着这里有我的朋友们,想着表哥能提供栖身之所。然而想象之中并没有那么顺利,现实冷不丁地打脸你的美好幻想。
自尊心真是害人不浅的东西,我不愿深夜打扰表哥一家人所以选择订青旅暂住一晚。跟表哥其实不亲,与表嫂更是不熟,天生不愿意多去麻烦别人的倔强的心躁动起来。他们是热情的,与之不配的是我的不善言辞和不知所措。
车轮沿着没有目的的轨迹滚动,充斥着不知何处何从的哀伤。车站附近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竟然也关了门,不然可以凑合一晚。已经快一点了,我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幽灵般的游荡,决定还是打车去表哥家,这是我唯一确定的地方。
本意是不想打扰的,没想到还是打扰。深夜打电话叫醒表哥,怀着歉意。计程车走了很久,那片小区很大,同样是一幢幢令人眩晕的高楼。问了好多人,才确定了位置。一点多,最拐角的最顶楼,睡眼朦胧的表哥开了门。我想那时候的我一定很狼狈,头发散乱,满脸油光,汗流浃背。
对于无法掌控的现实,我觉得自己活的像个笨蛋。
从32楼朝下看,这座繁华的都市,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黑与亮鲜明对比。突然想起那个远离城市喧嚣的家,在夏夜的唯一光源是明月与繁星,唯一吵闹的是蛙叫和蝉鸣。乡下的时光是悠闲的也是无聊的,让我心安也让我浮躁。于是来到大城市,才发现无论哪里都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我觉得自己非常矫情。
过完这个暑假,我就大三了。回首大学里的两年,越发觉得与人的差距和自己的一无是处。成绩中规中矩,实践经验接近于零,模样平凡性格内敛,缺乏自信,也缺乏上进心以及行动力,我实在是个平庸的人。但我不是颓废的接受这一切,也许收效甚微,但我确实努力着改变,哪怕只是一点点。
不擅长人际交往,于是硬逼着自己不去回避。在网上联系了H城晚报的实习,爸妈担心我上当受骗,我也存有顾虑,可我为了这个机会还是勇敢的来了。对方与我约定周一面谈,也就是三天之后。一切都是未知数。
我深感自己说话的笨拙,与表哥一家相处起来仍是尴尬。表哥家的两个小孩一个一岁多,一个四岁半,正值哭闹的年纪。有时候我想做些什么,但觉得太刻意假装。我感激他们的收留,但那种局外人的不舒适感卡在喉咙里,让我说话都觉得艰难。
我的拘束和窘迫是明显的。晚上的饭桌上,天真的小女孩指着我说,你为什么今天一天都在我家啊?我尴尬且局促着,小孩子是无心的我不会怨她。最后表嫂解了围:表姑放暑假来陪你玩啊。她是个负责的大学老师,也是个勤劳的妈妈。她值得让人尊敬,没有对我这个外来之客丝毫不满,可我就是难以亲近起来。
从小我就是一个不太会主动的人,我羡慕别人活泼开朗,说话自由自在。用沉默来伪装自己,玩得很好的朋友告诉我,初识我因为不爱说话的缘故让人觉得我有轻微自闭。只有在家人和好朋友面前,我才能完全卸下防备,展示逗逼面的自己。
在表哥的第二天依旧没有多少改变,我努力不使自己慌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例如帮忙照看孩子,洗洗碗之类的事。大部分时间还是百无聊赖地呆在房间里,等待着三天之后的面谈。
并没有多大把握能最终就在H城晚报实习,我想好了,就算面谈不成功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暑假不只有这一个选择,回家也好,至少不会让我感到无所适从。无论在哪一个环境里,我都会尽最大努力接受并适应它。这两天感觉自己情绪失落,但我一滴眼泪也没留。如果有人告诉我,哭有意义的话我一定会嚎啕大哭。而哭只会让人更加懦弱,丧失走下去的勇气。
我会用文字记下这个这个夏天,虽然并不会都是美好的点点滴滴。但这是我经历过的真实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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