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在音乐厅等候节目彩排,收到你的消息,问我是否要去看晚上的元旦晚会。我说你怎么不去陪着你的实验了呢,你说好歹是周末,该歇着了。
犹豫了一阵,最后终于回给你消息,说我其实晚上要上台打个酱油。很多时间里,会很怕以一个新的样子出现,害怕被评价,害怕惊奇或是其他样子的目光。这一次,突然想,让你看看舞台上的我,哪怕是糟糕的我。
彩排时被要求上台必须穿夏装,我要穿着裙子才行。突然想起来,自从中学起,大概就没穿过裙子,T恤和长裤相伴成了习惯。辗转了好久终于借到了合适的裙子,在宿舍换好衣服,寝室的同学说,你为什么要把自己藏在一身宽大的衣服里,知不知道,穿着裙子很惊艳。
我套了棉衣在外边,匆匆地进场,换衣服,化妆,最后一次彩排。同学帮我打理头发的时候,我抬头看过后边座位,突然看到了你,同样地,也在看着我。刹那间很踏实的感觉,就像是,穿过很长的路途,突然间所有的失措都有了地点安放。
我把换下的鞋子和衣服丢在你座椅下边,然后绕过长长的寒冷夜色到后台,等待最后的舞台光亮起。重复的彩排大概磨去了所有的紧张情绪,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漾在大厅里,想到的却是,在后排的你,是不是正在看着我,正在捕捉我的某个小动作,或是,在人人墙上写下了什么。其实只参与了一幕话剧而已,我躲在幕布后面想要寻找你。几乎是出人意料地,所有原先以为的平淡竟然都成了笑点,我们几乎是要相拥庆祝,第一次,大家相互说着:我们太赞了。
我回到大厅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久,错过了最期待的那个节目。你身边的座位空着,我接过你手中的荧光棒,拨亮光束,觉得整个世界都熠熠发亮。突然地,发现你膝上放着我换下的衣服,我说把衣服放在地上就可以了嘛,我都装好在袋子里面了。你执意不许衣服丢在地上,我微微地想,大概从没有这样一个男孩子曾帮我拿过衣服,曾如此用心地,为我阻隔尘埃。
一直看完最后的收尾,我换下小高跟,不肯让你帮我装鞋子。你说,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这没什么。对啊,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幸好,你还没离开。你帮我拎着包,我拨弄着荧光棒,在有点长的路上,闪闪烁烁光芒不停。我碎碎念着临时借衣服的忙乱,化妆的乱纷纷,后台的奔走。你说我该有裙子才好,我适合穿裙子,你说夏天要给我备一条美美的裙子来穿。我说,有裙子我也未必能穿得出去,女汉子和裙子不相容。你笑着,说今天穿着裙子的我太美,还没有看够。
回寝室卸了妆,洗掉所有穿过的衣服,看着空间里的留言和回复,太感激这些意外的赞叹,让我曾经放不开的情绪都有了落点,变成一句:很值得。我回想着晚上你在路灯下的样子,回想着你说羽绒服是不是薄了些,看着我有点冷,回想着你拿过我手中荧光棒让我把手放到放口袋里。大概是新年之前的最后情绪了吧,很安然。
2020/01/01
昨晚寝室竟然剩我一个人,我和你抱怨跨年冷冷清清。你下午的时候,突然说元旦不回家了,要陪着我去逛街,去筹备冬天的小裙子和暖暖的靴子。我说还是算了,我还是为抗战期末去种几株豌豆吧,要不然都不是死一回的问题了。你问我跨年在做什么,我说在看一本小书,给你发过去书名,突然自己的心有点湿湿的,真是像封皮的字一样,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世上,我害怕,前方就是和你的一场别离。
今天,我码过去祝福给你,也码下这些字,留在新一年的第一天,算作是纪念。
想起,比较喜欢的那部电影:《我的黑色小礼服》。或许在某一天,我习惯了穿着裙子,我习惯了踩着小高跟,我习惯了画着淡淡的妆,可是,身边说着赞叹的,已经不是你。
我的,黑色小礼服,突然想到这个名字,突然,想在毕业时穿一身黑色的小礼服给你看,祭奠我们葬在青春里的这些时光,这可能是我最灿烂的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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