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上海,天灰蒙蒙,阴沉沉的,天气预报显示,近一周都是这样的阴雨天气。
尚在农历新年,街道上并不拥挤,车辆开出外环以后,道路越加空旷,凛冽的风在车窗外呼啸,电台里飘出一首忧伤的乐曲,正如此刻的心情——今天下午,去给贾老送最后一程。
贾老,走好(一)
贾老师退居二线之后,仍然非常关心我们这些晚辈们的教育生活。
每到寒暑假,我都会提前跟他预约好,到他家里坐坐,汇报一下工作的近况,讲讲学校的见闻,为他处理一些电脑上的小事务等等。有时,他会送我一本新的杂志或者一张报纸,请我朗读一下他最新发表的文章。我知道,贾老虽然退休了,但是对教育的热爱之心,从未退休。
大概五六年前的某个寒假,我照例去看望贾老师。他很高兴,跟我拉拉家常,听我说起班级小朋友的趣事,也会乐得哈哈大笑。临别的时候,他跟我说:“明天你再来,陪我走一趟,我们一起去看看老教育家——袁瑢女士。”
后来我才知道,袁瑢老师就住在南浦大桥下面,黄浦区的老城厢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区里,和贾老师一江之隔。两位老人因为行动不便,通常只是保持电话联系,这一次,我担任了一回司机和随行记者。
这次近距离的聆听两位大师的对话,两位年过古稀的长者,依然如此心心挂念着教育改革的最新动向,心系着学生,让我深为感动。这次见闻,被我写在了一篇旧文中。
(二)
贾老师对弟子们都有着很高的期望。他的徒弟,很多都已经在各个领导岗位独当一面,而我属于不太勤奋的那一个。
那年,贾老师听说我要上一节区公开课,而且是换了新学校之后的第一次公开课,便主动要求来为我指导。我有些为难:一则,请他这位大师到我的新学校来,必然会引来一些关注,大费周折;二则,他年事已高,出门多有不便。
贾老师听完我的顾虑,大手一挥:没事儿 你开车来接我一下,我悄悄地来,听完课之后 , 悄悄地走,都不用惊动你们校长。
后来,借着贾老师来校指导的东风,我们学校开展了一次非常成功的校级语文教研活动。活动中,贾老师不仅现场评课,指导上课,给全校的语文老师们做了一个多小时的讲座,多次掌声雷动,让大家受益匪浅。
他经常跟我说:小林啊,你有没有经常动笔写文章呀,写好的文章就发给我呀,我来帮你改。
2016年的春节,去看望贾老师的时候,又见他戴着老花眼镜,在离屏幕不到10厘米的距离,逐字逐句地修改着一篇文章。当晚,贾老师的另外几个弟子相约一起过来包饺子,有一位还是从浙江赶来的。贾老师邀请我留下来一起吃饺子。我推辞道:不了不了,晚上还有些事儿,下次还会有机会的。
贾老默默地说:下次恐怕没机会咯!
(三)
初见贾老师,是2003年的冬日,当时他担任金苹果学校的校长,我去应聘。那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听完我的试教课,回到办公室,热情地欢迎我加入苹果的大家庭,并且很认真地看着我说:“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好老师。”
后来在一个学校共事,慢慢感受到:那是一位可爱的老人,长臂一伸,把调皮蛋夹着就往校长室走;那是一位敬业的老人,每天坚持国旗下讲话,身体力行;那是一位有魔力的老人,三言两语,幼儿园的娃娃也会鸦雀无声;那是一位和蔼的老人,表扬用喇叭,批评用电话,经常教导我们“教学生一年,要想他五年,教学生五年,要想他五十年,甚至一辈子”……
贾老,走好耳畔似乎还回响着老先生的尊尊教诲,一幅幅鲜活的画面还在眼前,贾老师患病10年,在与肝癌抗争的路上,始终保持着乐观的精神状态,继续外出讲学,继续笔耕不辍,继续亲自登上讲台,为我们身先垂范。2018年4月14日的最后一课,成为了绝响。
恩师驾鹤西去,留下了无尽的精神财富。再也不能常去你家坐坐,再也不能看到您慈祥的笑容,再也没有机会听您耳提面命,想念您!
2019年2月13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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