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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看大戏

第四节  看大戏

作者: 春之樱 | 来源:发表于2018-06-09 18:35 被阅读3次

          外婆信奉佛教,每到初一十五,她都要带着年幼的我走到村头的庙堂上香拜佛念经,为家人祈福。

          记得村里的庙会,每年农历的七月初七都会唱上四天的大戏。村里的人们就会像过年一样重视并按古老的习俗来张罗操办,宰鸡杀鹅包田艾籺,用来拜神、祭祀之用,祈祷来年风调雨顺。这是一种用田艾棉和着面粉为皮,包着已经炒熟的馅蒸熟。田艾米籺有甜咸之分,甜馅主要有花生芝麻萝卜干,咸馅主要有椰丝花生。而大戏,又称粤剧或广东大戏,源自南戏,发源于佛山。开唱的那天,各家各户都会邀请亲戚朋友一起来看戏。戏班子正忙着搭戏台,村里的老人小孩也忙着到庙堂前的空地去占位置。晚上,鞭炮声一过,方圆百里的人们就会聚在那个古老的大庙堂的空地上看戏。

          戏台的旁边摆了不少小吃摊,有人卖葵花子、甘蔗、苹果、芭乐果......那种本地产的芭乐,又黄又软,散发着浓郁特有的香味,咬一口粘稠而香甜,嘴里久留果香。小孩子都爱先把它周围的皮啃光,然后再慢慢舔着它甜甜的籽。戏台是竹杆搭成的,很大,脚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响。不懂戏里的小屁孩儿也是很快乐的,因为有戏的日子就可以放开肚子吃零食,他们在人群中串出串进,在小摊旁转来转去,胆子大一点的还会跑到戏台后面看演员们化妆排戏,最常见的化妆就是"红白脸",先把整个脸涂上白色粉底,然后围绕著眼睛及颧骨涂抹红色胭脂。有时候画了长长的眉毛,再使用鲜红色的口红。浓妆一旦画好,就很难判断出演员原本的面目了。台上的人,穿着漂亮的古装,描眉画眼,一文一武一旦一副,一甩一打,唱腔圆润清脆演才子佳人的吹嘘爱情,台下的人,跟着长吁短叹,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大人们为了能安静看戏,最佳的法子就是用零食堵住孩子的嘴,是非常热闹而温情的节日气氛。

          外婆常常提早做好晚饭,吃过晚饭就帮我洗澡,然后带我去看戏。那时我是从外村来的小女孩,穿着整洁漂亮的妈妈亲自帮我缝制的小衣服,梳着可爱的小马尾辫,和村里活泼的孩子不同。每次看戏,我总是乖巧坐在小凳子上,轻轻靠着外婆,默默地吃着外公给我买来的小零食,目光时不时随着外婆的脸部转。即使听不懂台上在唱什么,即使困得两眼皮一直在相互打架,也不敢打搅外婆不敢哭闹着要外婆带我回家去。外婆爱看戏,更爱评戏,看到感触处,她总会扭转身跟旁边人叹息几句。每次深夜戏落幕时,我都躺在外婆的怀里昏昏欲睡。结束时,庙里的负责人会先放一挂鞭炮,曲尽人散。

          模糊中,记得很多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连串的脚步声跟手电晃动的光亮混杂在一起,光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有人靠过来来撩我的刘海,仔细地看着我的脸,然后问外婆,是紫的女儿吗?是您的外甥王吗?

          紫是妈妈的名字。外婆笑呵呵回答说是呀,这小东西是我的大外甥女,都没耐性陪外婆把戏看完就睡着了。

          来人便呵呵道,小孩子嘛,都这样!哪有耐性陪您看完整集戏呢?再说她还小也看不明白的。您这外甥女长得多招人疼,您真有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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