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这个元旦,已经是第三个元旦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过了,这种感受我这的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也许在这个世间只有我能知晓其中滋味了。每当跨年夜,街上的闲人们总是会时不时地放一些烟花,黑色的天空被五颜六色的烟火映得分外绚丽,爆竹声把本已疲惫的心震得支离破碎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东西了。在离开你的这几个元旦,我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梦见我死去的祖父。他坐在云端,慈祥地对我笑着说:孩子,和生活讲和吧!每每这个时候,不争气的我都会哭醒,任泪水打湿枕畔。你知道的,我幼年父母离异,是祖父把我带大,送我上学,让我参军。他离去后,我每到节日都会去祭他,在他的坟边坐坐,说说只能说给他听的话。是不是这几年我没能去看他,让他牵肠挂肚,托梦与我呢?拜托你阅完此书,就向天焚了,当做祭书吧!
记得祖父离去后,我独自一人飘荡在乌鲁木齐。有一次因为演出结束的太晚,那是个冬夜,我独自蜷缩在舞台边上调音室的沙发上,裹着一件军大衣。孤独,落寞,失落和怀疑让我无法入睡。一直到天色渐明,恍惚中,怎么眼前是祖父正在微笑地看着我。我的鼻子忽然一酸,他用手拍拍我的肩,让我继续躺下。伤感,疲惫让我精疲力尽竟然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祖父什么也没有说,就是那样慈祥的看着我。
当生活将隐藏的伤口撕裂给我们看时,除了接受,我们还能做什么呢?从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原来总觉得生活特别难,痛苦似乎总比别人多,实际上并不是我做错了什么。那什么事情导致我有这样的感受呢?是因为我做对了,才体验到生活的痛苦。就像锻炼身体时,只有姿势对了,肌肉才会酸痛,身体才能强壮。而如果哪天突然自我感觉良好了,我想那不是自己在真正的进步,而是自己把标准降低了。我所说的并不是什么么人生感悟,更不是鸡汤,而是一位经历了枪林弹雨,历尽生活苦难的老人,对他疼爱的孩子的点化。我相信那个寒冷的冬夜,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生活,也让我懂得了苦难在人生中所扮演的角色。时至今日我也终于明白了,人生之中所有你不该失去的,都会在某一天突然回来,有时会变本加厉的到来。许多年以后,在经历了人生种种,我内心对祖父的爱汹涌而来。无论是冰天雪地还是在春暖花开的街边,在某个瞬间都能勾起我回忆的场景。在某个清晨,在某个夜晚甚至在我的一场梦中,祖父总会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对我笑着。是佛祖太过残忍在我真正懂得爱之前,已决绝地让我和祖父阴阳两隔永不再见。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提笔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刻,依然阵阵心痛蔓延在胸腔。
大海中有许多的岛屿,大的小的有许多人迹罕至,祖父的这座岛屿,我曾来过却从未细细走过。那时的我,根本不懂爱和陪伴,而现在,在我的梦中,终于可以将他陪伴了。此时我躺在夜的中央,忍不住泪如雨下。我想到了您大声喊我的名字,让玩疯了的我回家吃饭;想到了我从驻守的边疆,快马加鞭也未能见到您最后一面,连葬礼的尾巴都没有追到。那一天,我的爸爸没有了爸爸,我是爸爸的儿子,您是爸爸的爸爸,而我从来没有给过您,我的爱和关怀。若时光可以重来,我亲爱的爷爷,我真想好好地陪着您,就像梦里的那样。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和您说声再见,我一直隐隐约约觉得你还在家乡山脚下的老房子里,每天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我亲爱的爷爷,如今我也历尽了人间沧桑,我懂的了有的时候活着并不是解脱,死亡才是。我知道您那里没有苦痛和不如意,那边应该是满满的幸福。我不知道今天夜里和您说的这些话,您是否能听到?记得您走的时候,叔叔早上打来电话,语气平淡的就想问我吃了没有:爷爷昨晚不在了。我当时呆在那里,越想越不知所措。这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生命的脆弱。我也知道了,您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曾试过无数次,怎么面对失去您,怎么和您道声再见。但是每次都进行不下去,都是以我泪流满面收场,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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