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的梦想是什么?科学家,旅行家,企业家……
现在,我们除了哂笑自己曾经“是选清华还是北大”的困惑之外,还有了更为不切实际的梦想:混吃等死。
“混吃等死”这四个字,满含着对这种生活的向往:早上睡到八九点钟,没事翻翻书看看电影,泡一壶茶,煮一杯咖啡。春夏的穿堂风,秋冬的暖阳,等待被投喂,等待西沉的夕阳,等待投入晚间的大床。
工作呢?不存在的。
“混吃”和“等死”这两个词本身就充满了丧能量。我们从小被灌输的人生信条是这样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坚持就是胜利,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可是丧文化告诉我们,十分耕耘也不一定会有一分收获,坚持带来的是更多是绝望,在哪里跌倒不如就在哪里躺下。对于在大城市中苦苦挣扎、带着名为“年轻就要拼一拼”的枷锁的青年一代来说,以自嘲应对人生的丧文化犹如一剂春药,公然对抗主流文化和传统的核心价值观,开启了我们对人生态度新的大门。
丧?文化?
在探讨“丧文化”之前,不得不提及“亚文化”这个概念。
文化人类学中所说的“亚文化”概念指的是在某些方面与社会主导性文化的价值体系有所不同的群体文化,它代表的是代表社会中处于边缘地位的群体的利益,对于社会秩序往往采取一种批判甚至是颠覆的态度。
亚文化就像在主流文化缝隙或边缘中出现的飞地,它从出世起,就带着背反和差异的品格,试图否定现存的轨道,在灰色地带获得关注和肯定。“宅文化”“二次元文化”“腐文化”皆是青年亚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丧文化”是指流行于青年群体当中的带有颓废、绝望、悲观等情绪和色彩的语言、文字或图画,它是青年亚文化的一种新形式。以“废柴”、“葛优躺”“马男波杰克”等为代表的"丧文化"的产生和流行,是青年亚文化在新媒体时代的一个缩影,它反映出当前青年的精神特质和集体焦虑,在一种程度上是新时期青年社会心态和社会心理的一个表征。
差不多是一条咸鱼了
“人没有梦想,和咸鱼还有什么分别”。
“可我差不多是一条咸鱼了”。
“咸鱼”“废人”这样的表述充满了年轻人的自我污名化,大大方方的承认,我没什么梦想,也没什么才华,我愿意当一个坐在路边鼓掌的人。
“咸鱼”们并非看透世事,也并非以未观过世界的幼稚假装大人模样。这不是一种老气横秋,而是一种走出了人生的乌托邦的现实,坦然面对人生的无奈和苦累,不带更多无谓的期待,反而能够获得更为洒脱。
“丧文化”之所以能够俘获人心,除了营销的带的节奏之外,更重要在于它能够唤起人们的共鸣,公然反对流行数千年的人生格言。人类从小就拥有反骨,我们想多吃几颗糖,不想去上课,不想听老师家长的教导,后来叛逆被称为欲望。不能随心所欲,反而让混吃等死释放了人类的天性。
“小确幸不过是自我麻醉,大确丧才是人生真味”。
别装啦,其实你很正能量
当丧文化开始变成流行,没几个丧表情包无法正常聊天时,边缘逐渐生升格为众人追逐的高地,不丧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你是真的丧吗?
不啊,其实你是披着丧能量外衣的正能量。
我们想象中的混吃等死有两个难以企及的前提:钱多,人闲。但现实生活中的混吃等死通常是这样的:在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岗位上靠时间,下班回家没有对象没有猫,躺尸熬夜看剧,没有爱好,没有撸串喝酒社交圈。
坦白说,你真的愿意这样吗?
“丧文化”并非代表颓废,它更多代表的是“颓而不废”。这种非常消极负面的修辞通常只是表面,深层次下,它反而代表的是年轻人的不服输和有意识的觉醒和反抗。“社会无意识”指的是一个社会的大多数成员共同被压抑的意识领域,是这个社会不允许其他成员意识到的内容。而“丧”,正如一个逆行的英雄,它告诉我们鸡汤并非世间良药,有时候自嘲和坦然反而是我们应对恶魔般世界的武器。
它不仅仅是反抗,更有反视,以颠覆的眼光来看待主流文化。我们似乎活得更明白了。
真正将丧发挥到极致的人,嘴里嚷嚷着自己是废人,但在抱怨完操蛋的工作生活之后,第二天依然是一条好汉。
我想和你一起虚度时光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低头看鱼,把茶杯留在桌子上,离开
连落日一起浪费,一直消磨到星光满天
坐在走廊发呆,直到你眼中乌云,全部被吹到窗外
我已经虚度了世界,它经过我
疲倦,又像从未被爱过
但是明天我还要这样,虚度
直到所有被虚度的事物
在我们身后,长出薄薄的翅膀
如果可以,我想带着你混吃等死,心怀有梦想,认真生活,但有一天倘若无法改变,我们能放慢脚步,接受不如意和人间世故,但内心仍纯如少年。
愿你
有废寝忘食的热忱
也有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
脚踩淤泥
依然眼澈如星
而我 只想与你
喝酒 撸串 刷剧 躺尸
吃火锅 玩手机 看闲书 散散步 吹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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