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斋读诗之李商隐《春雨》

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远路应悲春晼晚，残霄犹得梦依稀。
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春雨》作于大中四年，题作《春雨》，却并非直接写春雨，而是抒写在春夜雨中的相思之情。大意是：

新春，我穿着白夹衣怅然地躺在床上；幽会的白门从此将冷落，我心中惘然。隔着雨丝凝视红楼，我倍觉冷寂；细密的雨滴飘打灯笼，我只能独自归返。凄楚的春暮，（你）遥远的路途，哪里可以寄托我的悲伤？缠绵的思绪，化做空泛的梦，在残宵的梦中依稀与你相见。耳环情书已备好，怎么才能送达？只寄望于万里长空，飞来鸿雁。

义山诗重意境，含蓄幽微而深情绵邈；又由于善用典，诗意往往隐晦曲折而寄托极深。对于李商隐的诗，不好赏析，大概就是因为他的诗风。

这首诗，如同义山的很多诗，向来有不同的理解。有人认为是思家，也有人认为是思人（爱情），甚至还有认为通过思人表达更隐晦的意思。我个人一向认为，不管从哪个方面，都是一首好诗，既然创作背景不好判断，也过去了千年，不妨就把它当作一首爱情诗。这样理解就简单了：

新春，爱人远去，我伤心独卧；想到经常约会的经楼只能独自来去，更觉凄凉；而你远行的路上日渐沉西，令人悲伤，却只能依稀在梦中相见了。为你准备的礼物，怕也只能寄希望于鸿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