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五月天的演唱会。
啊信说:“你们带电话了吗?拿出来,给你们喜欢的人打一个电话,我唱温柔给他听。”
全世界都暗了,只剩下全场观众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亮光,那些亮光连接着自己,和喜欢的人。
有人说,不打扰是我最后的温柔,我给你自由。
有个男孩给站在他身边的女孩打电话,“您呼叫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有个女孩冲着手机吼我给你自由我给你全部全部自由,看了眼屏幕说了声妈的没信号,突然就在椅子上蹲了下来抱着头一边哭一边对着手机喊 :“你别走好不好回来可以吗?”她旁边的座位空到了散场。
送你温柔啊,真的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礼物了。
遇见温柔啊,真的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幸运了。
小黑决定不去咪豆了,托我帮他出票。
我站在南京南,用微博搜着咪豆大巴,手指快速地划过屏幕,又忽地停住,翻回。
这是长达一天的相遇。
缘于一张票。
崔和彭子是河传的,一人扎着一根小辫,一看就是玩艺术的人。
崔给我说这俩小辫在他们学校根本不算啥,而走在大街上连林隐寺的扫地大妈都能记住他。
崔和彭子带着我们找路,领着我们挤进人潮,下雨时把海报拿出来替我们遮雨,雨停了把海报叠起来替我们收着。
彭子把手机举过头顶帮我们录视频,我看见他不停地换着左右手,我知道保持这个动作有多累。
大人们总告诉我人心险恶,可我19年来遇见的每一个陌生人,都给了我一场温暖的邂逅。
崔和彭子一年里走了十多个城市,听了无数场演唱会。
“当时和朋友去听二月玫瑰的音乐节,蹦嗨了,手机蹦丢了。5分钟后,我把朋友弄丢了,朋友又把他手机丢了。”
“有一会去听谢天笑的摇滚,疯了一晚上,出门的时候门卫大爷都说这几个孩子怕不是有病吧。第二天浑身酸疼,爬都爬不起来…”
彭子说南方人真可爱
他说他爱上了南方
他说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他说,我电话xxxxxxx,有事call我,南京还是能赶来的。
我说,有缘再见。
后来我错过了回学校的高铁,在车站滞留到凌晨两点
彭子说早知道就拉着你听完李志再走了。
后来他在石家庄吃土,告诉我说,会再见的。
我站了一整天,饿了一整天,淋了一下午的雨。
这不是神经病,这是理想。
宇宙人唱了一首寂寞之上,他说是音乐把我们带来这里,这个地方很偏,没有高楼没有商场,只有音乐。
多少人穿越山川湖海,为了音乐与爱。
阿肆哭了,在唱世界再大我走不出你的时候。
我才知道炸鸡少女也不是每天都无忧无虑。
她曾把自己关在北京的出租屋。整整7个月,每天能走到的最远的地方是出租屋外100米远的小超市。
她每天只做一件事就是写歌。
可最令她难过的事就是写歌。
因为她写不出一首歌。
7个月后她笑着告诉所有人她很好
回家却忍不住伏在她妈妈的膝盖上嚎啕大哭。
现场有人开始喊阿肆加油,一声又一声,一个人接一个人。
在偌大的空地之中
一个人的声音显得很单薄
可是为什么要放弃啊
我们还有爱呢。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去听音乐节和演唱会。
你试过万人合唱理想三旬吗?你试过无数人同时开闪光灯吗?你试过和一群不认识的人淋着雨唱歌吗?
镜头不时地切换到观众席,我看见有人在镜头前亲吻,两个男的,两个女的,几对情侣。
我看见有个男的把头缩进衣服里,白色t恤上写着“科学 民主 自由”
我看见一个女的把手机举在镜头前,手机屏幕上是她和雷子的合影。
我看见站在我前面的一对情侣,自始至终都没用手机拍视频。下雨了他用手替她遮雨,雨停了他抱着她和着歌声与微风轻漾。
台上的灯光陆离光怪
台下的人生千姿百态。
我曾说我相信缘分
其实也不多信
我只是喜欢相遇
哪怕明知会分离。
我原以为我会拍很多照片录很多视频
可是我没有
我只是在陈鸿宇上场的时候给他打了电话
在赵雷唱歌的时候我打通她的电话说:“我给你听赵雷。”
他说 “听得见。”
她说 “我在听。”
“陈鸿宇,我爱你,嫁给我吧。”
“嫁给你了别人怎么办呢?”
“有人问我,你还没有三十岁,为什么要唱理想三旬?我说,也许等我三十岁的时候我会再唱一首理想四旬。在奔三的道路上,永远都二不够。”
“我很喜欢这个地方,盯着后面的树,就好像在自然里歌唱。”
愿你走出半生,一如年少模样。
愿你所有的相遇,都如今夜的月色一般美丽。
后来我五点钟才回到学校。
这不是神经病,是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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