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和尚师傅问我:你在哪? 我不解地问道:弟子不正在师傅跟前? 和尚却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和尚是得道高僧,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否说明了什么,我不想深究。
我出家的原因很简单——有饭吃。 在寺里面,除了诵经,打坐,令我觉得乏了些,其他多是有趣的,只是这些有趣,仅限于我身旁有人的时候。
我是一个无情的人,从小我就知道,我异于常人。 我不能感觉到别人对我的情感,自己也不能产生情感去对待别人,这像极了传说中的行尸走肉。
为了不被当成异类,当看见别人笑时,我就扯开嘴角的幅度,看见别人哭时,我就模仿伤心…… 至此,我把学习他人情感的表达能力,作为乐趣。
我喜欢独自一人,如此,我被发现的机会就会变小,许是这样,师兄师弟们与我都无甚交集。
“一道,你去清理清理寺前那堆落叶” 不远处传来一声叫唤。 我顺手理了一把扫帚,朝那声音指的方向走去。 这季度,落叶要归根的并不多,布满石阶与路径的是信徒们脚上的泥泞。
“小和尚~” 一道寻声抬头转了方向 ,这是一道清脆的呼唤。
入眼的人儿,眼底满是笑意 , 这笑意一分不差的落入凡尘,落入一道和尚的脑海。 有君曾谓 “残阳西入崦,茅屋访孤僧” 。
“小和尚可还记得我?” 身着浅淡粉裳的她,深颦浅笑,期待前者回答。
“施主,小僧不曾见过你,无“记得”一说……” 我的话音未落,却先瞥见了她眼帘里,藏着的那层氤氲。 我想,我应该离开了,落叶我扫了,泥泞,我铲了。 可偏偏不得动作 。
“是吗?那你这次可要记得,我不想——只有我记得……” 瞬间,只闻风声音换,伴随女子的身影,渐渐没入如血残霞……
“一道,一道?醒一醒,在这里睡可是会着凉的” 是师兄叫醒了我。
“怎么在树下睡着了?对了,赶紧收拾一下,你看看这些落叶” 的确,落叶随性的如积雪般散落了一地,只是我醒来时,身上没有一片。
如血的残霞,同梦里的那般,不曾被打扰。
我回到了自己的僧房,脑海里不时浮现那女子的面容,或喜或悲的面容,本是场梦而已,可她的出现并不唐突,像是回忆往昔的岁月,刚好在记忆的角落里寻到她,如是而已。
一年的时间里,我虔诚念颂《心经》、《三皈依》、《大悲咒》、《一心归命》等,为的是减轻内心蔓延的那句“是吗?那你这次可要记得,我不想——只有我记得……” “是吗?那你这次可要记得,我不想——只有我记得……” 不明白,为何只念这句,只记这句。
“师傅,弟子有一事未明”
“一道,你可知,万法皆缘生,缘分又存于缘生。”
“弟子懂得。”
“那还有何不明。” 我看着他明透的双眼问道:“师傅,你知道弟子欲问何事?”
“善哉善哉,轮回之境,心若有所动,便会成全一世的相思苦,这是缘生了。一道,我曾问你,你在哪?你说你在我面前,现在我想你应该明白了”
又过了几日,听说寺里法号“一道”的小僧还俗了,城外人听到这样的事,不由一问:这一道是什么厉害的僧人?为何处处都能听到他还俗的消息。
这时,知情人打乐说到:他就这寺里的一小僧,只是啊着实俊朗,少时乞讨到这里,被高僧带去,后来啊,我们城里的许多小姑娘会跟随家里长者,借着祈福上香的由头,偷看这一道和尚两眼。可惜了,他是个和尚,加之听说其性情薄淡,所以没人敢上前去打扰。现在听说他还俗了,你说这消息能不被世人提及吗? 众人听到这里,不由会心一笑。
“一道,我本是看你与我有缘,所以将你带回。你可知,你是莲子本身,可是却无心”我不知道从师傅口里听到这话,该如何接话。师傅随即用手点了点我的头,又说“五蕴炽盛苦,色、受、想、行、识,这五蕴你虽有识,但却不能受苦。世间的修行者,都是让五蕴从有到无,从无到有。最终,顿悟,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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