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次看这本书,第一次是在99年大一,正是躁动不安的年龄,当着小黄书看了。现在又一次翻开这本书,感到了很真实,书中有很多性方面的描写,很真实自然,不是一味的滥情发泄,是为了人物需要,是人物在那个环境之下勇敢的反抗和抗拒而必须要去发生的。不同于用身体写作的卫慧一流。
在很多人眼里,文革是一段灰色痛苦的岁月,文明的践踏与人性的扭曲纠葛在一起。描写文革的文学作品无论是大师级,还是大批不知名的作者,无一不是用痛苦的氛围去诠释那段不可磨灭的岁月。这种文学被称为伤痕文学.邓小平说“哭哭啼啼,没有出息”,说得正是此类文学。王小波《黄金时代》是一个那个时代作品中让人耳目一新的存在,包含了《黄金时代》、《三十而立》、《似水流年》、《革命时期的爱情》、《我的阴阳两界》五篇文章,这是以文革时期为背景的系列作品构成的长篇。这个时期知识分子群体无能为力而极“左”政治泛滥横行。作为倍受歧视的知识分子,往往丧失了自我意志和个人尊严。在这组系列作品里面,名叫“王二”的男主人公处于恐怖和荒谬的环境,遭到各种不公正待遇,但他却摆脱了传统文化人的悲愤心态,创造出一种反抗和超越的方式:既然不能证明自己无辜,便倾向于证明自己不无辜。于是他以性爱作为对抗外部世界的最后据点,将性爱表现得既放浪形骸又纯净无邪,不但不觉羞耻,还轰轰烈烈地进行到底,对陈规陋习和政治偏见展开了极其尖锐而又饱含幽默的挑战。一次次被斗、挨整,他都处之坦然,乐观为本。
《黄金时代》的故事很简单,没有偷汉的女知青陈清扬被人们称为“破鞋”,最后偷了一脸流氓相的下乡知青王二,成为了真正的“破鞋”,最后爱上了他。小说的开始就提出了“破鞋”问题,对偷汉女人的“破鞋”称呼已经因含有先在的价值判断,而由不是“破鞋”到“破鞋”的陈清扬的整个心理过程颇值得玩味。
在《黄金时代》里,最完整的人物是陈清扬而非王二,陈清扬有勇气、有担当,引领王二走过了那最艰难的一段,使他终于从一个男孩变成为一个男人。这也可以看出王小波对女性的态度,她们是灵魂之火,生命之光。没有哪个现代中国作家如王小波一样如此尊重女性,哪怕他的小说里有很多粗口和脏话。王小波笔下的性同以往文学中的性有很大的不同,他既不同于劳伦斯把性写成美,也不同于《金瓶梅》把性写成丑,以警世劝善为目的。他笔下的性就如同生命本身,健康、干净,既蓬勃又恬淡,很自然很真实。
试摘录几段:
“那年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完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那时她被架在我的肩上,穿着紧裹住双腿的筒裙,头发低垂下去,知道我的腰际。天上白云匆匆,深山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刚在她屁股上打了两下,打得非常之重,火烧火燎的感觉正在飘散。打过之后我就不管别的事,继续往山上攀登。”
“ 陈清扬说,那一刻她感到浑身无力,就瘫软下来,挂在我肩上。那一刻她觉得如春藤绕树,小鸟伊人,她再也不想理会别的事,而且在那一瞬间把一切都忘记。在那一瞬间她爱上了我,而且这件事永远不能改变。”
所有的文学家对于生活的观点大体分成两派,一派认为生活是在此岸的,一派认为生活是在彼岸的。这个问题好难。我觉得生活是在彼岸的。为了更高远的目标,更丰富精彩的世界,更有趣明亮的山那边,活着才有劲头啊。要不然当下那个破烂日子,我真是忍不了。 我觉得无论如何,放下欲望是不可能的。饮食男女,是每个人睁开眼睛就要遇到的事情。正如同无论陈清扬对世界的幻想如何,她对王二伟大友谊的期待如何,都不可避免地要遇到王二赤裸裸地坐在小草屋里,小和尚丑陋地直挺挺指向天空。
在那一个瞬间,陈清扬明白了世界上有什么。世界上既有我们所有人都喜欢的真善美,也有怎么样都不能回避的假恶丑。这就是世界。甚至可以说,真善美和假恶丑原本就是一,而不是二。 王小波正是这样看待文革的。也是这样看待人生的。明白了摧残无所不在,真实的快乐才会切实地产生。说是幽默也好,说是真实也吧,从这个意义上,正是穿透了生命与生俱来的荒诞,轻轻触摸到了生命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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