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深处是桃源

文/周伟华  图/惠子

  冬日的一个星期天，阿哲约我和惠子朱焱四人去登梅龙山。车过山腰还是清亮的天，到登山的梯级附近，山上就笼罩了厚厚的云雾。阿哲去附近的农家给牲猪看病，我和惠子朱焱三人就顺着石级向山顶攀爬。

            一

石级很陡，走一会就气喘吁吁。我们一边欣赏着路两旁染红的枫叶，一边欣赏着竹林中云雾织成的霓裳。惠子追逐着飘浮的云影雾纱，走到远处，幻化成若隐若现的仙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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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里的石级小道，一块一块的石头，在山间林荫下顺着山坡铺成曲折的蛇形，鞋底敲击着路面，声声清脆幽谷回响。让人联想翩翩。悠然的，恬静的，幽深的，还有古道的诗意。

到了诗茶亭，云雾越来越浓。身上好像飘落了一层水珠，衣服有些潮湿。这个亭子的名称很有趣，独立在石级小道和深山幽林中，自然引发文人雅士的诗意盎然。亭子的对联，把梅龙山的佛光禅意和旖旎风光描绘得很奇妙。对联曰：

和风丽日樱花千树诗意闹

佛号梵音龙泉一掬茶叶酣

云雾深处是桃源

我们坐在亭子里，欣赏着远山胜景，也聊着对联诗趣。从先秦诸子聊到唐诗宋词，天南地北，纵情恣意。

这时，朱焱突感不适。本来他就有点感冒在身，刚才登山爬得有点快，所以爬到诗茶亭，就有点不舒服。惠子鼓励他，叫他继续向山顶进发。我跟朱焱聊到身体的重要，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王力群教授的“人生成功四条”：

一，自已要行

二，别人要说你行

三，说你行的人一定要行

四，身体要行。

我逐条跟他讨论起来，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士大夫情怀，到现在的立志报国，上下五千年，纵横数万里，人生的成功与辉煌，无不印证王教授的总结。我教他在学习优秀的同时，希望他注意锻炼身体，强健体魄。三国曹魏正是由于身体不好，曹家熬不过司马家族，致使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全归晋朝。所以身体很重要，身体才是人生成功的根本。我们聊着聊着，不久就到了梅龙山顶。

晴天无云的梅龙山，登高望远，千里尽收眼底，千沟万壑蜿蜒盘旋，确是一幅胜景。

云雾天的梅龙山，又是另一番景致。黄山的云雾以动为美，飞腾翻滚，在去阵突然崩泻之际，流云一泻千里，狂潮弄礁，排山倒海。而这梅龙山的云雾，却是轻缓柔美，云海缥缈，仙境浮影，给我们飘逸悠闲的享受。

阿哲从水泥路上开车到山顶。他怕我们太累，便上山来接我们。水泥路从山脚一直通到山顶，曲折又陡峭，惊险而刺激。

        二

我们是去山中深处的农家吃中餐。沿着山道走进去，沿途看到木头做的篱笆，竹子做的山门。坡底的梯土上种着各种蔬菜。时到冬天，山下的辣椒和藿香早已凋谢，而山上还是绿油油的一片，辣椒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辣椒。靠山边的坡地上，种植了很多猕猴桃和柑橘树。猕猴桃已落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起舞。而柑橘树绿油青葱，枝上挂着黄橙橙的果子。一条山涧小溪从山林中倾泻而下，潺潺流水冲进坡底的水塘里，几只鱼儿在跳跃，在水面上激起层层涟漪。山坡上十多头黄牛，在悠闲的吃草，一群黑鸡在草丛中飞舞嬉戏，对面山林中传来一阵山羊的咩咩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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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眼前这一幅山村胜景，仿佛置身于桃花源，我突然想起这首诗来：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走到一户农家院子，阿哲停了车。他说刚给这户人家的牲猪看病，我们中午就在这里吃饭。

刚从车上下来，迎接我们的是小狗的汪汪声。它见到阿哲后，摇着尾巴悠然的走开了。

我见大门上挂着“光荣之家”的牌子，知道这户人家有人在参军或参过军。因为我长期在武装部工作，我对这个自然很清楚。看到这块牌子，军人的情怀跃上心头，我突然感到亲近起来。

云雾深处是桃源

走进厅堂，女主人乐呵呵的迎接我们，邀我们去里面柴火房里烤火。

这柴火房很亮堂，虽然烧的是柴火，由于他家把烟尘排出屋外，所以屋里干净整洁。喂猪煮潲用的是大端锅，锅里还剩了些猪潲。炒菜的是小铁锅，锅盖上油光发亮。

我们烤火在敞口地炉子上，三五根木柴磊在炉子里燃烧，熊熊的火舌舔着水壶，红红的火光映照着我们的脸庞。我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猕猴桃，一边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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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人叫陈和芳，四十多岁的样子，热情大方，满脸笑容，一看就是个乐观豁达的人。她老公到山里放羊去了。她说家里养了一头猪婆子，散猪也养了五六头。以前多的时候，养过十多头。土鸡二十多只，黄牛曾经养过六七头，现在不养这么多了，只养了一头。家里养的羊有三四十只。

她说，猪牛羊粪种菜，菜自然长得好，吃起来也特别甜润。红薯萝卜白菜南瓜，四季蔬菜多得很。吃不完的喂鸡喂猪。我们这里是大山，草多草嫩，放牛放羊不用操心。

我们一边烤火，一边倾听女主人说话。炉火映照着她的脸庞，容光焕发，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三

我们吃完猕猴桃，又嗑起了南瓜子。山上的南瓜子特别香，也许是柴火刚炒的缘故。

火炉上头挂了很多腊制品，有腊猪肉，腊羊肉，腊鸡肉。暗红色带着亮光，透着香气，让人眼馋。

今天陈和芳给我们炒腊猪肉和腊羊肉。她说腊肉是去年做的，已有一年了，切开去看，晶莹透亮，如白玉的亮泽。用她的原话是：照得过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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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和芳爆炒着腊肉，那种特有的香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把我藏在心内的馋虫勾引出来。欲不是在外做客，我定会到锅子里用手去抓着吃。今天我不敢造次，装出矜持的样子，强忍着口水咽下去。

男主人从山上放羊回家了，陈和芳也炒好了菜，满满一桌子，荤蔬都有，我们和着酒香，尽情享受了山中独特的美味。

  四

我们边吃边聊，聊得不亦乐乎。我突然想到大门上挂着的“光荣之家”的牌子。

陈和芳很得意的说，别小看我们梅龙山，这里很出人才的。这牌子是我侄子罗水知在部队当官才挂的。水知在双峰一中毕业后考的军事大学，现在海南省三亚航空基地当军官。

她接着说，你们爬山的那个诗茶亭，是我们这里的罗立凤捐了十万元建造的。他当年读书很厉害，考上大学都沒去读，后来他靠自已的努力，在上海钢铁厂当了工程师。

到梅龙山顶上的那条水泥路，也是我们这里的飞妹几捐50万元，以她父亲黄新堂的名义修建的。她福气好，旺夫益子。她老公家在双峰，四兄弟，很穷，但她嫁去后，竟有三个考上了大学。后来他们兄弟创办石雕工艺美术厂，产品畅销国内外，每年利润都有几个亿。

飞妹几心慈良善，人品好。当年她还没发迹起来，梅龙山上的寺庙少一个菩萨，她捐一万元做好了，剩得几百元要退给她，她没要，她又捐在庙里。不知是菩萨神灵还是她心地善良，反正她家不久就发大财了。

陈和芳说起这些，如数家珍，还说了很多梅龙山的杰出人才。

          五

我一向向往娴雅静谧的田园生活，寻求一丝宁静，寻求一份淡雅，在夕阳西下，夜深人静时，静听风声，细品云雾。

云雾深处是桃源

如果在菜园旁，再点缀几株菊花。斑驳树影下，小憩片刻，或者三五好友于亭台楼阁中品茶煮酒，或者在山泉小溪旁抚琴吟诗，让精神放乎山水，化蝶逍遥梦中，沉醉不知归路，亦是快活风流。

云雾深处是桃源

红花绿树中间，有瘦弱的炊烟，几只下蛋的鸡，一只守院的狗。感受山村清新自然的气息，恬静，飘逸，别有一番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