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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小札记》(五)叔父

《回乡小札记》(五)叔父

作者: 贾宋海纳百川 | 来源:发表于2022-05-01 17:53 被阅读0次

                            《回乡小札记  》

                              (五)叔父

                              作者:徐志海

    题记:

            我的亲生父亲早就过世了,而养我长大的是我的两个叔父。我的二叔,我叫二爹,三叔我叫大大。

            我很内疚自己多年来的行为。学生时代我学习不好让叔父操碎了心,在外没混好给他们蒙羞了。

            今天是父亲节,我想说的太多。然而三言两语表达不清楚好多事。在外打工的短尾巴雀,闯荡社会这么多年,世界观、认知观改变了,但是总感觉自己有一种“亏欠”叔父的感觉。今生无法偿还。亏欠的太多太多,多的不知所措,多的分不清自我。

            今天是父亲节,祝愿全天下的父亲永远年轻气壮幸福安康。

    正文:

            许多年前,我刚上初中的时候。冬天的一天,我早自习放学回到家没有人做早饭,失落寒心无语的去学校。刚走到村东头坑边(坑边是俗语,意指池塘)处,就看到二爹了。那一年我在二爹家住。二爹说:“上学去?”

            “嗯!”我发出委屈的闷声,声音很低。二爹肯定是听得十分清晰。我转身就要走。二爹从裤兜里投出五块钱递给我,说:“你二妈走的早,没人给你做早饭委屈你了。来,给你五块钱,到学校买点吃吧。”

            我低着头,一股暖流涌入我心怀。酸味似金光灿灿的弹簧窜动着。我深沉的接住这五元钱,眼睛湿润了。几秒钟过后心里是暖暖的,同时又是五味杂陈的。翻肠倒肚的滋味难以言说。

            二爹不算佝偻的肩背,在熠熠生辉的晨光下,升腾着暖意。瞬间,我觉得我亲生父亲的背影如他,嘴里噙着烟,吐着烟熏火燎的雾,站在闪闪发光的灯火里。

            记忆中二爹是一个好人,一个忠诚老实的人,一个不会偷奸耍滑的人。他做过生意,却思想不开阔,是一个标准的保守顽固派。有经营头脑,却没有向前发展、开拓创新思路的意识,只有抱着“老本本主义”的思想做事、钻营生意。

            他不爱学习不重视教育,喜欢别人叫他“老板”。可是他忽略了他的实际能力。其实他就是一个老农民,只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这个发展中的社会。

            不管怎么说,一个人不是完美的。一个完美的生活也会腐蚀一个人的印迹。所以说人无完人,物无尽善。

          二爹的爱通俗易懂如山而又浅显。只有这样的农民才让人难忘,让人回味。这种父爱真实,不蹉跎,不作秀,也让我很习惯。要不然,我怎么能认知到他的爱如此深刻呢。这是我二爹给我的父爱印象。

          三大大给我的父爱,是纯洁憨厚的。我记着他经常是抽着闷烟,坐在门槛边上。经常是天不亮就去地里干活的那种老农民,总是太阳高照时候晒着黑油油的皮肤回来的那种形象。他健壮结实,总是汗流浃背,汗流不止。

            有一个动作使我经常夏天模仿他的,那就是坐在吊扇底下,用手擦一下脑门,地上“哗啦啦”一片小水珠,犹如下雨一般一地的汗水。

            这就是我三大大辛苦劳作的形象,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农民形象。

            三大大他爱看电视剧,特别是《水浒传》。这也许是源于他有一颗稚童般的纯洁之心,对家庭对个人他特别有担当有责任。

            三大大还特有趣。记得秋天的时候,我们姐弟三人在田地里“剔玉米苗”。(何为“剔玉米苗”呢?在河南老家有一种农俗,种玉米的时候,刨一个坑放两个玉米粒,怕一个发育不良而死,所以放两个玉米粒。如果两个都长出来,就要剔出一个来扔掉,或者是补到别处没有发育出来的地方。)由于两颗玉米苗都长出来了,都要吸收营养,怕营养不够,就要把它们其中一个剔出来扔掉。

            我们不理解,也很不情愿的做着。当年小,不懂是什么意思。三大大就很有耐心的微笑着说:“你们剔掉大的,留小的!”“为啥呀?”姐姐第一个发问。我和弟弟也很萌,不理解的看着三大大。三大大在阳光下光着脊梁,肩膀上,明晃晃的闪烁着露珠。微笑着和蔼的说:“怕营养不够,长不好?”“哪,为啥要剔掉大的留小的啊?”我不解的复问。很想知道。 “大的不是长的更好吗?小的不是长的慢吗?”弟弟不解的把疑问又重复了一遍。弟弟小,犹如一个小萌太。三大大一听,踌躇了一下,续而又微微一笑,重复着“为啥要剔掉大的留小的呢?”。他拉长口音说道,“嗯,…………嗯,…………小的想它妈妈长的快嘛!” “啊,小的想它妈妈长的快!那为什么小蝌蚪想妈妈都长不快呢?还有小鱼小虾呢,它们都长不快呢?”我们都不解的追问。“哎呀,都别问了,哪那么多问题呢,都给我快点剔玉米苗吧。反正是剔掉大的留小的就行了。” 须尔,三大大的脸犹如苦楚的树皮堆满笑容,眼角露出皱纹。被我们的疑问,质问的哑口无声了。

            我们知道三大大是哄我们开心来着,他这么说为的是想让我们开心一笑,剔玉米苗剔的更快、活干的更有劲。

            多年以后我才真正理解三大大当时是什么意思。那时候三娘她整年四季有病,要花钱吃药。我们又上小学要用钱,他一个老爷们要养家糊口,整年出门在外弹棉花、网被套,打零工还不说,还要回家伺候娘小。那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我们就像三大大心头里的干瘪肉,怎么安放都嫌不妥。但是外出弹被套挣钱,风霜了他的心志。他一年到头,除了放寒暑假回家两次以外,平时都在外地务工挣钱。

            他在的那个地方的麦子、玉米都跟我们老家的麦子玉米晚熟一个月,所以我们那里的麦子玉米熟的早,为了能多挣点养家糊口的钱,他让我们把大的玉米苗剔掉,留下小的玉米苗是好让他多一个月时间多挣点钱而已。恰恰这个季节的这个月,他弹棉花网被套的活多、价钱高、挣钱多。

            在当时,我们都不懂三大大的心思,所以三大大风趣的回答了我们,虽然有点搪塞的意味,但是他内心里的酸楚在当时我们无人能懂。直到现在我才能够深深的体会得到。

            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只有这些老老实实的想法,也是最最普通人的惦念了。三大大这样朴实的想法支撑着我们的那个家,我们的那个不太富裕而又有些乡土底蕴成分的家,才和谐美满。

            三大大他用他结实宽厚的臂膀扛着风霜,用双手挣钱,养育了我的这一半的家,点亮了我心灵里的童话。二爹他用他的钻营才智,靠大脑挣钱,养育了我的那一半的家,点亮了我心智里的神话。就是他们的父爱,让我难以忘怀。

            无论世界怎么变,科技怎样发达,都无法改变叔父对我的关爱。我的二爹、三大大他们老了,但是他们的身影、脊背却鼓励着我,让我随时都不能忘记做一个本分的人、不忘本的人。

            在父亲节这天,我想起了远方的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他们。他们的身影似一座山,似一座桥梁。山高路长,由他们的脊背养育了我乡土底蕴的内质成分。

            2013年的腊月二十八,关心我关照我的二爹他去世了。呜呼哀哉,天崩地裂!二爹的父爱,像青山上的核桃。

           

    2018.6.20书于湖工职院

    2020.8.7修改于锦绣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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