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不清是哪一天的晚饭后散步,不知不觉得走到了不常去的郊外。
路,变窄了,路两旁的绿色,变得宽阔了。
城内,路两旁的绿植都是很规矩的。树,要胖瘦均匀的立着;冬青,该去首的去首,该截肢的截肢,就那样不高不低的簇拥着;至于小草,就虔诚的吻着脚下的土地吧。
郊外的植物就幸福多了,幸福到了放肆的地步。看:高的是玉米;还有更高的,是高粱;那腰里挟着一个个紫色气球一样东西的,是茄子;辣椒秳就更招摇了,把绿的红的辣椒都统统地顶在头顶上;还有一些豆类植物,枝是枝,叶是叶,枝叶相牵,绿得逼人眼!
在这汪汪一碧的旷野,最低调的要数红薯了——红薯的果实是躲在地下的,红薯的秧是牵牵绊绊的,蜿蜿蜒蜒的,一点都不大气。
我的视线落在那两行红薯上,久违的红薯叶子呀!
吃遍了所有的蔬菜,红薯叶子是我的最爱。
但是,蔬菜常有,红薯叶子不常有。
在我童年的时候,红薯充当着主食的角色。早饭,玉米糊糊熬红薯,一大锅;午饭,蒸红薯蒸窝头又是一大锅。那时候家里孩子多,父母也很忙,主要是忙地里。至于一日三餐,哄饱肚皮即可,也没人拿红薯叶子当蔬菜。
现在的红薯秧和原来的红薯秧,好像不一样了。原来的红薯,在成熟之前是要翻秧子的,因为每一个叶蒂下面都长着白色的细跟根,每个根须都想扎根土壤,自立门户,完全不顾大局。所以过一段时间要把秧子提起来,甩到秧坝的另一端,扯断秧子是很常有的事儿,你若不翻它,秧子会疯长。
红薯地里,杂草是很少的。不是杂草不想来红薯的地盘。毋庸置喙,嘴都不让你插一下,还想插足?小三儿小四儿都躲得远远的。谁都佩服红薯秧子这样的霸气!
那个年代,人们不知道红薯叶子是可以当蔬菜吃的。
现在不同了呀!物以稀为贵。菜市场是很难看到红薯叶子的。
所以,看到这两垄珍稀的红薯秧,我像磨道里拉磨的驴,只能看见眼前晃动的两棒玉米,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其行也速,下手却缓。
每一个叶梗上的叶子,都是一把把撑起的小绿伞。我轻轻的,一根一根的,跳跃式的,每一秧上摘下那么三两根,像一个小孩子,调皮地拔去妈妈浓密黑发里的白发。
我固执的安慰自己,红薯宝宝是不会知道的。
…………
常言道,君子远庖厨。厨房里水洗,刀切,火煮的过程,我还是略去吧。
后来,我实在不忍心把陪着红薯叶子一起来的那些嫩茎等同在别的垃圾里,就从中请出两根来,连同吊兰垂下的几朵,一起放在没鱼的鱼缸里。
在这个大千世界里,绿植是最有良心的。你给他一点点生长的机会,她还你一簇簇浓绿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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