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清庙
三清庙,一个令我甚是怀念的地方。
我永远也忘不了,小时候那些快乐的时光。
初次提到这个名字,很多人会觉得这是一座庙宇。
对,没错,它就是一座庙宇。
只不过,我在的那些日子里,它已破旧不堪。有些木门上,至今还保留着许多五六十年代的标语,我当时并不懂,只觉得都是爱国的,挺好的。现在觉得,那些也是有故事的,它们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三清庙有三间木架子房,这是一种西南特有的瓦房。墙壁是黄泥与竹子编制的板子拼起来的,外面一层尽是些石灰。房梁都是柏木做的,黑瓦片盖在斜屋顶上,屋檐下是石头砌的街沿(四川话读gai yan)。
三间屋子横向坐落在一处大山脚下,从第三间屋子垂直支出来,是由一块块长木板拼成的木板楼,大概有二三十平米吧,下面足足有三米高。
三间屋子虽然破旧,但也有许多佛教的东西,墙壁上有许多画像。木板楼下方有四根粗壮的木头柱子,反正小时候的我是抱不过来。当然,木楼下方也是一片空的地,布满小碎瓦石子以及沙土,下面的地通过一个小斜坡与左边的操场相接。岩石砌的第三间屋子的地基,清晰可见。在木楼下面,也有许多好玩的。
每到春天,万物复苏,木楼下的石头地基缝隙里,就会有许多的蜜蜂扎窝,自然少不了一些蜂蜜。我们很调皮的,时常趁下课时,拿着一个小木棍,去掏蜂蜜。
木板楼的旁边有一颗老槐树,三人合抱之木,高处枝丫可遮蔽木楼房顶。我爷爷说,那颗槐树是他读书时植下的。
这老槐树留下了许多故事。其中有一个,我印象颇深。
有一天,我的一位三年级同班女同学,在槐树那儿玩耍。
玩玩也倒没什么,但槐树过于年迈,树下部枝干皱皱巴巴的,有条细缝,很小很小。
不知怎的,我那女同学,把手伸入了那细缝,却取不出来了。
女同学哭的稀里哗啦,闹得全湾里的人都知道了。
老师也无奈,没办法。最后,她的家长知道了,连忙来了,手提了一把锋利的斧子。
这家长倒是挺机智的,用斧子开那槐树的细缝。口子变得大了,女同学的手也自然取了出来。
从此以后,老槐树便是躯干下部分,有一个空心的大缝隙,像极了一个怪物的大嘴巴,容得下一个人的腿。
我在三清庙只上过三年半的小学,前两年在外地读的一二年级,后来母亲又把我送回了老家读书。
说真的,三清庙的小学时光真的很快乐。
也许,别人并不会相信,我只有一个老师。老师他教我们语文、数学、自然、思想品德、社会(是不是叫这个,我也具体记不清了)。
他是我人生的启蒙老师,在我眼里,真的很优秀,很值得尊敬。
村里出去的八九十都是他的学生,可谓桃李满天下。
我的班里由最初的十三个同学,到六年级上学期时,已只有十一人了。
有的去外地读了,有的去县里了,他们的离开,当时的我确实有些不舍,毕竟又少了几个玩伴。
(二)那个我
小学时,在班里我总是那个第一名,虽然班里只有十三个人。
但是期末考试,是要去乡里学校考试的。那里有乡里最大的小学,一个年级有两三百人吧,每次期末我是班里第一也是乡里第一。
没错,就是这样,小学老师也总是夸我。
在他带出来的学生中,不出意外的,像我这样水平的,后来基本都考入了名牌大学。
小时候的我,很天真纯洁,不懂得什么名牌大学。也就没多太在意这些,我只知道,为人要谦逊。
我自然也是班里最调皮捣蛋的那个了,经常做一些冒险的事儿。
三年级的某个下午放学的路上,特别是星期五,我和三个同学都会爬山去,。
山很高,很陡,长满了芦苇(不知道具体叫什么,我们四川话叫ba 茅,一种有锯齿状细长叶子的植物,还会长出长长的花穗,可以掰下来做箭矢。),很锋利的,会割手。
看着这么多的野草,几个人不由心头一动。在我的唆使下,不计后果的放火烧野草。
不过是秋季了,天气没那么燥热。但火势依然很旺盛,只见火焰冲上天,足足有十米多高。
我们抬头望着这大火,顿时有些害怕。几人连忙拔腿就跑,下面有一块软软的红土地,离我们有四五米高。
当然,这哪里难得到我们几人?四个人一个接一个的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毫发无伤。
我回头望了望高高的山坡上。
只见,火苗依旧,上方有高压线,被火焰风冲得飘来荡去的,看起来火苗都要触到它了。
当我过了周末,赶去上学时,看到的只是光秃秃的山坡,留下了一片黑色的焦土。
不知是五年级的某个夏季吧,某天中午,在我的小学校三清庙里,发什么了一件我终生悔恨的事儿。
教室里,几个同学,兴致勃勃,正在打赌,小王说道:“谁有本事抓到房梁!”(木架子房下面,有许多纵横交错的支撑木头),离地大约五六米。
自然没人做得到,似乎也没人敢去尝试。
这时候,小江同学挺身而出,站在木桌上,率先一试。
只见,他身手敏捷,似有轻功附体般,触摸到了房梁。又如猛士般,降落于地面。
下面的同学,欢呼雀跃。眼睛瞪得大大的,甚是崇拜。
而一向喜欢调皮捣蛋的我,自然也不会落下,也跑到桌子上。当时,没有想太多,就是那么一跳,瞬间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砰!
很不幸的是,我没摸到,一屁股掉了下来。
当时,我没有任何的感觉,只觉得左手麻麻的,随后疼痛袭来。
后来,我一路哭着走回了家,一路上又痛又怕。我担心爷爷会打我,平日里的爷爷脾气不是很好,虽然从来没打过我。
但回到家后,由于还是中午,爷爷正在睡午觉。他听到了我的哭声,连忙跑了出来,没有骂我。
过了很多年以后,妈妈告诉我说,当年爷爷打电话给在外地的她,他是急哭了的。
再后来,爷爷到处打听,哪个大夫能接骨,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得知县里有个出名的大夫。
于是,我和爷爷一直沿着通往县里的路走,走了一个多小时。由于是乡下,平时是没有车的。还是城里亲戚,开车过来接了我们。
到了医院一检查,一透X光,手腕处两根骨头都断裂了。
自此以后,我变得不那么调皮捣蛋了。
我因为此事耽误了两个月的学习,后来学校老师说:“你看你,真的是太调皮(四川话“调皮”读qian 烦)了,简直不叫话!从来就没带过这样的学生!”
确实,我在三清庙的日子里,冒险的事儿做得太多了,感觉我这辈子的野性都在那个时候给挥洒殆尽了。
(三)马蜂窝
四年级的某个夏天。
星期五的下午,放学回家的路上。星期五对于我们来说可是渴盼已久的日子,自然少不了出去疯玩去。
来回的路是马路,两米多宽,也就是没铺水泥的泥巴路。马路蜿蜒曲折,绿油油的,长满了各种野草,有车前草(我们叫车璇子)、夏枯草、狗尾巴草……我最是喜欢夏枯草,紫色的花儿,觉得很美。 路中间由于走的人多了,便没有长野草。
自然马路边上有许多树木,恰好有棵梧桐树上,有一个像鸡蛋放大版的马蜂窝。
我和三个小伙伴早已盯上了这个巨大的马蜂窝,在路旁提前找好了长长的树枝。
不知怎的,其他几人伙伴却在关键时候怂了。
我只好担起这大任,拿起长长的树枝,全神贯注。
只见,我手中的树枝一阵猛捅。马蜂窝被捅烂了。
“嗡嗡……”
“林,快跑啊!”小力吼道。
一时间,一大群马朝我扑面而来,我吓得立马丢了树枝就跑。其他三个伙伴,见马蜂来袭,提起书包,拔腿就跑。
当然,我也跑得飞起,但还是被甩在最后,几只马峰把我的脸蛰得通红。
回到家后,脸肿得像个大包子。
爷爷问我:“你的脸怎么回事?(四川话:你的脸nang kei 搞起的)”
我肿着脸回答说:“在路上摔了的。(在路上da lao di)”
后来,我的脸肿了两个星期才好,期间抹了许多药酒,真是痛不欲生啊!
再后来,我就再也不敢去惹马蜂了,见到它们都是避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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