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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走走。
看花飞在海平面上 ,让心事无边无际。
让海风吹起头发,让海鸥越过丘陵。把不值得留的人丢进海里,让爱你的人坐到甲板上向着朝阳。
五月末斑斓的风,跑过了春天的花,涌进六月的云,刚刚在街边遇见的那个人。
“走吧,我们出去走走。”很久以前,我会这样对着小小说。
从家出来就是一条宽阔的路,路两边是很高的竹子,从竹子间看出去是远处的山峰和星星点点的村庄。
有时候小小会汪的一声,但更多的时候却是汪汪……连续地叫着。
有时会遇见猫,在路上,在路边的树桩上,它们很自然地蹲坐着,看着远方。
“它们在看什么呢?”我会忍不住问小小。
是看远处的山吗?还是飞在空中的鸟?
有时猫会跳到小小前方,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大战一触即发我想。
但出乎意料却没有。它们对视了一会,然后猫就向前走,小小跟在后面。会有蝴蝶在它们身边围绕,会有许多不知名的昆虫在它们身上飞舞。
我看着它们一前一后的脚印,在路面上时而清晰时而消失不见。
有时猫会发出叫声,或者窜进路边的草丛里,但很快又跑回到路面上,继续向前走着。
有一个路的拐弯处,站在路边可以看向远方,一望无际的视野。
左手边是很高的山峰,在晨光中,烈日下,烟雨里,暮色间岿然不动。有时会听到汽车鸣笛声,或者是别的什么声音从那里传过来,没有鸟从山顶飞过,可能是山峰太高了吧。
那是我从小就看着的山。我曾到过山的半腰,也曾到过山的另一边。但山后面还是山。
右手边是山谷与村庄。
被岁月与时光冲刷的千沟万壑躺在大地深处,很多时间里可以听到如千钧大块从山谷间传出来,回荡在我视野的每一个角落。
朦胧的雾气云霭,塞满了天与地之间的苍穹里,会有灯光或是别的什么光亮从那些朦胧间透出来。
我曾试图徒步跨过那片山,去看那些塞满苍穹的东西,但是每一次都失败了。许多次我站在那片苍穹之下,但是抬头的时候,那些我从故乡遥望时才可见的一切,却又出现在故乡的上空。
抑或于视野的前方,很遥远处,继续有那些朦胧的东西塞满苍穹,我努力地呼吸,让自己安静下来。
“无论走多久,或者徒步,或者开着自己心爱的车,终有一天会明白,我们所到的不过是天地间的一座山。无论站到多高的地方,脚下踏着多牢固的土地,终有一天会知道,我们所见的不过是沧海一粟。”
重新思考,重新来过,把什么样的人遗弃在路上,把什么样的人带着同行,把谁留进心底。所有的一切都得认真想过。
我有时也会把这些问题对着小小说。它有时会伸出前足,趴在地上望着远方,有时会抬起头看着我,有时只是心不在焉地瞎溜达。
可能它还是忘不了蝴蝶,它的心底还装着刚刚那只走在前面的猫。
谁说过,从狗的眼睛里看出去,都是单一的灰白色。我始终怀疑这样的说法。如果真的如此,它们如何能搞清楚蝴蝶翅膀上七彩的颜色?能追着落单的鸟儿叫个不停?
甚至有时候,我曾看到它们会在夕阳里,不断地去拨弄长在路边的那些颜色不一的花。
生命与生命之间,物种与物种之间应该是有某种可以跨越和连接的纽带,要不然为什么猫会卧在花间,狗会追着蝴蝶,而我始终想拥抱山海。
我们继续向前,在一处斜着的山坡上停下来。
在梦里或是现实里,你们有没有见过长满青草的山坡,山坡上有稀稀落落的树,有风拂过山坡?
我曾许多次斜躺在这样的地方,有夕阳从不远处的山顶照在我周围的青草间,有夕阳下的村庄里升起的炊烟袅袅。
我会扯来青草咬在牙齿间,也扯来青草让小小咬在牙齿间。
我对着上天发誓,我可能再也不会那样喜欢一只小狗了,也可能不会再收养任何一只流浪狗了。
我看着风拂过青草,一浪又一浪;我看着夕阳在青草间起起伏伏;我看着风吹起小小身上的毛,和青草飘成同样的姿势和方向;我看着夕阳打在我身上,树的影子散落在我们周围。
有一些无法形容的气息从我们周围散开去,我会伸手触摸小小身上的毛。
有风吹起我的衣裳,有云覆盖着远处的山。离我很近的地方,有一朵花在最尖上摇摆着,向着目之所及,有一些不可言喻的触动被装进了心房。
我问小小,“刚刚的那只猫呢?怎么它跟丢了,你却永远不落单。”
“我想陪在你身边啊。”我曾真切地感觉到,那条小小的流浪狗曾那样说过。
它努力地抬起头,长长的毛被风吹着遮住了眼睛。它应该试图在看我,但是我却有些想笑。
后来云开始在我们头顶移动,把夕阳挡在风外,倒是远处的炊烟越来越清晰了,从山脚下升起飘进了风里。
我想,有那么一刻,世间渺小如我,也可以拥抱眼前的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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