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夜跳

年味一天比一天浓烈了，工作歇余，一杯茶隔窗眺望远方，任凭思绪紫绕，回到小时候的过年时光。    大概还是我10岁左右的光景，过年，绝对是那时候最美好的节日，可以尽情吃尽情玩尽情闹，还有大人们给的压岁钱，当然最有趣难忘的莫过于年兜夜(除タ夜)的一大档大人小孩、男女老少必过的盛事-----跳火群。    

跳火群，是闽南地区或者应该是老家泉州惠安特有的过年习俗。年兜夜，吃完年夜饭，大人们会把堆干稻草或晒干的地瓜藤堆集在庭院里的空地上点燃，小孩子们在一旁欢呼雀跃、乐此不疲，等到烟绕火旺，人们渐渐聚齐围绕在火堆旁，按辈分依次跳跃熊熊的火焰，男人、媳妇们朝大门往里面跳，女儿们背靠大门往外跳，边跳的时候也要跟着念:“跳出去，出外平安得福气;跳入来，年年保庇大发财;跳过东，五谷吃不空;跳过西，钱银满厝内。   

 跳火群的时候更是充满欢声笑语，年纪稍大点的步履跚，跳跃动作还要故作矫健，引来阵阵笑语;中年男士还不忘抱着咿呀学语的婴儿跳过火群，婴儿被火光照亮红彤彤的脸，竟咯咯笑了起来;当然最会玩的还是属于我们这群淘气的野孩子，大伙们腾空一跃，或是来个华丽的转身跳，火苗顺势一股风起，大伙们拍手叫绝，兴奋不已。

当然也有过一些难以忘记的羞羞事:跳跃的时候，如果过于表现自己飒爽的跃姿，在火焰上停留的时间过长，难免是要烧到裤子。记得有一年，跳过之后，隐约感觉底裤处有丝丝灼热，手一摸，竟被烧出一个露底洞，趁小伙伴们没注意的时候灰溜溜的跑进屋换裤子，回来再接着一超趟地跳，直到大汗淋滴。小孩子太多的时候，没有秩序，也难免会在火群上来个前冲后撞，径直踩入火堆中。即便这样还是没被火烧着、大伙都知道这吉利的火是不烧人的，两人一咕噜翻身弹出火群拍拍身上的炭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跳完火群后，妇女们会收集一些未熄的余灰添置于炭炉中，象征着“添旺”，剩下的炭灰，有人扔下一串鞭炮，顿时噼里啪啦的炮声响，熊熊烈焰瞬间哗然而点起，似乎没有什么景象是比此刻的焰火更加壮观。

焰亮火象征光明、希望和温暖，人们跃过火焰意味着用火焰辟邪除灾、迎祥纳福。跃过这一次火群，是给予这们年最后一天辞旧迎新最好的意义，迎接红红火火的新年即将到来。    

随着年岁的增长，如今我也离开老家。常年在外，过年时再也没有跳火群了。每逢过年，一想起儿时的嬉闹;眼前总是浮现记忆犹新的画面，那么温馨，那么幸福。儿时过年的美好时光，才是记忆中快乐的年味。

本文作者：潘恒智。来源于《厦门工人》杂志第1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