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而未读的书越来越多,于是给自己定了一个年终清盘计划:“每看完两本书才能再买一本书”,是对自己无节制购书欲望的一个限定,就这样,开始了加繆的《局外人》的阅读。
讲真,看完这本书,并没有写的冲动。书中的主角,默尔索的那种百无聊赖的生活状态,让我对他在整个司法诉讼及判决的过程中,身为当事人,却如同局外人一般的悲剧命运,没有一点同情。我想,正是他的第一重悲剧,虚无荒谬的人生观,削弱了我对他所遭受的第二重悲剧所应有的同情。
你看,他可以搬出一把椅子,跨坐在上面,两臂搁在椅背上,就这样,抽着烟,望向街对面的马路,消磨一个下午。
他也可以把他的略显宽敞的居室弄得像个窝,他把饭厅的桌子搬到卧室,因为他所需要的就是床、桌子、椅子、梳妆台,他只需要这样一个小空间,其他的空间他都不要了……
这是默尔索内心的悲剧,他如同一个漠然观察这个世界的局外人,他和世界之间,隔着一层玻璃板,他可以看到玻璃板后面的人的各种动作与表情,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说,为什么做,他们的言行举止,在局外人的眼里是“毫无意义”的。
萨特问:“有什么东西比玻璃板后面的人更荒谬呢?似乎,这层玻璃板任凭所有东西通过,它只挡住了一样东西——手势的意义。”
局外人的意识,让默尔索身处这个世界之中,却寻找不到生存的意义,他的内心被虚无和荒谬包围,看不到玻璃板之后的人之所以说,之所以做的意义所在,这是默尔索的第一重悲剧。他没有投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去真诚地感受与深情地体验,他没有寻找到生命的意义,并立足于此意义之上,去快乐,或去痛苦,而这些,都远比隔着一层玻璃板强。因为这个世界,原本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原本就是“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的。
然而,小说的深刻性,在于它揭示了第二层荒谬。冰冷的司法体系完美运作,广为调查所有与当事人相关联的局外人的看法,看似毫无破绽,可是,却唯独忽略当事人的内心感受。冰冷的司法体系无情运作,却高举道德的旗帜,激情宣判,要置一个与世无争,对社会无危害、无进攻性的“局外人”于“断头台”。杀死他的是社会意识,是异己感,是他的淡然超脱,是他的真实,是他的不玩花招,是他的不愿说出的东西多于存在的东西,是他的不愿说出的东西多与自己感觉到的东西。
他不会逢场作戏,不会应景而动,这让人情社会中的虚伪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与侮辱。他对于这种世俗伪善的厌倦,而不是对于自己失手杀人的懊悔,似乎给了所有的虚假一个响亮的耳光,杀死他的就是这些如同遭受耳光侮辱的人类世俗意识,他们义愤填膺,振臂高呼,以道德的名义审判,殊不知,他们都忘了一个基本事实:“道德是对自我的约束,而不应该是对他人的要求。”
作者加繆在为美国大学出版社的《局外人》序言中这样写道:“默尔索是穷人,不加掩饰的人。他酷爱不留阴影的阳光,他远不是没有情感的人,他内心深处充满激情,那种追求绝对和真理的深情在激励着他……他以自己的特有的方式寻找绝对”
一个“尽可能少说”的局外人,一个“流浪在伪善世俗世界外的”可怜的外乡人,一个“追求真实”的殉道者,他不知道,他的对于“内心真实感受”的忠诚,让他付出了不可能再大的代价。
Get Real,这是2017年初老师给我们的祝福,看《局外人》时又想起这一祝福,似乎简单而又平常,看完《局外人》之后,才知道,get Real,是那么难。
当然,作为GET REAL的一种努力,我也回想到了当时买这本书的初心,是喜欢有关加繆的这几张图片,放在这里,即使有画蛇添足之嫌,但只因GET REAL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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