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常常在爸妈睡着以后偷的爬起来,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梯,轻轻的关上客厅门、关严实窗户,也不开灯,悄悄的打开电视。一个台一个台的换,只要电视中有画面、有声音,我小小的心灵就能得到极大满足,并不在乎播放的什么内容,从不驻足停留。
很长一段时间,我常常做同样的梦。在那梦里,我对着电视端端正正的坐着,电视机上盖着一块红布罩,那画面十分诡异,仿若永恒。那块红布用了若干年,我却始终不知道那梦的启示。
我曾钟情于两个典故,一个叶公好龙,一个屠龙之技。叶公在自己房子各处雕刻了各种龙,可是有一天龙真的降临了,叶公却吓的落荒而逃;屠龙之技说的是一个人散尽家财去学习屠龙技,三年技成,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世间已无真龙。我渐渐能理解那种无奈和尴尬。
每个小孩都曾被问过,你的梦想是什么?。即便做小孩的你曾躲过一劫,你也跑不了庙,你长成后去参加综艺节目,汪峰还是会问你同样的问题。这是人生不可逃避的一个问题。有的人梦想成为医生,有人要当科学家,有人想做国家主席,还有人想当环卫工人,不管是什么,我都对他们充满羡慕,因为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要不是前一天晚上刚看过甘十九妹,我甚至不知道当大侠也可以是一种梦想。
除了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我似乎比很多小学生都要成熟。听我妈说,大概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曾领过一个同班女同学回家,要我妈给人家做饭,还要留人在家里住下。我是真不记得有领过女同学回家,男同学我倒记得。当时村里有条河,我家在这边,那同学住河那边,听说我爷爷和他奶奶还是很亲密的亲戚关系。我家门前有一条长且陡的土坡,夏天的时候会长满青青的草,我偷偷把家里沙发滚轮卸下来,又找来一个废旧的椅子板,自制了一个滑板,从坡上滑到坡下,每天都摔得鼻青脸肿。我把滑板借给那个同学玩,他滑了一次就把轮子给搞掉一个,我上去就是一个下勾拳,然后静静的看着他的眼泪掉下来。
后来我爱上古诗词,李清照很多婉约词,我最喜欢的却是“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我用当时能写出的最遒劲有力的字体将这两句诗写在白色宣纸上,然后用黑色钢笔加粗、添加棱角和笔锋,再用蓝色笔填充,然后一个字一个字挖出来,贴在文具盒盖的两侧,以此铭志。此后不久,我在课本上读到了比尔盖茨的故事,知道这是一个很牛逼的有钱人,就把他的照片挖下来,贴到了两行诗的中间。那时候每周的零花钱才五块软妹币,我并不爱钱,我爱的是他的牛逼。每当合上文具盒,它就成了一个浓缩的小小灵堂,装着我牛逼哄哄的梦想。
终于到汉乐府,“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成为我一度的最爱,我觉得那就是最理想的爱情。我读的第一本网络小说叫七界传说,读完以后,我总结出“心随我欲,驰骋天地”八字纲领,便觉得那就是未来最理想的生活。每当下课铃声响起,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教室外的走廊上,迅速占据一个好位置,抱着双臂把自己挂在栏杆上,懒洋洋的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另一栋教学楼,或者抬头看着那井口搬大小的天空。我一个姿势能保持整整十分钟,直到上课铃响起再次等待下课铃声,就这样一次次完美轮回。除非膀胱要爆,否则绝不轻离。
那时候的天真和单纯,现在简直想想都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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