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3号是世界读书日,虽然过去了,但还是准备了跟书有关的内容。写之前想先给自己提一个问:阅读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呢?
词典是怎么编出来的?这个问题我从念小学就很好奇了,可以当砖块砸人的词典,中文的、英文的,一整片安静的辞海,在书店里常常就被安置在工具书区域,“嗯,那个角落散发着庄严的气息”,每次路过常常有这样的感觉。虽说好奇,题材冷门,便也没去深入了解,直到偶遇《编舟记》。“编舟记”听起来挺学术风的,事实也是——故事的关键词是【编词典】。
话说这个故事啊,有小说、电影、动画TV,各版是不大一样的呈现。由于先入为主,对电影很是喜爱,所以我还是以电影为主来写笔记了。电影是2014年看的,二小时的片长,很沉闷,在当时很焦躁的状态下,看这部片子也算是一种挑战了。
马缔光也,马缔-Majime,在日语里与“认真”一词同音。这一开场,主角就被“认真”一词设定了属性,加上我松田龙平的超高演技——呆滞的表情,迟钝的反应,生硬的言语……一个“认真”的形象十分鲜明。
马缔光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本该去书店推销新书,却只会一边鞠躬一边讲:“拜托了!拜托了!”卖不出去书,反而常常买回一堆书,走起路来蠢萌蠢萌的。电影的前10分钟里,马缔光也只是一名尴尬的商务部职员,所有的存在感都被异样的眼光填满(也不知道怎么会被招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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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住的地方,叫【早云庄】,房东是阿竹婆婆,老人家很慈爱,几乎公寓里所有空余的地方,都被马缔塞满了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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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只叫阿虎的猫咪相依为命,夜里回到公寓,对着一屋子四面八方的书,淡淡地说一声:我回来了。然后吃简单的便当盒,边吃边看书,在昏暗的屋子里看着书,常常一个夜晚静静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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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语的海洋浩瀚无边,辞典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人类靠着这叶扁舟渡海,找寻最能表达自己心情的言语,那是找到独一无二的言语的奇迹。献给想与人关联、期望渡过浩渺大海的人们的辞典,那便是《大渡海》。”在欢迎会上听到微醺的前辈这样讲,整个人不自觉兴奋起来,马上跑去书店买了两大袋辞典,提着辞典回家的路上,居然也小碎步起来。
领了工资,第一件事是下单买书,然后满怀期待地等待到货,兴奋地拆掉外包、来回翻阅,我也曾有过这样热忱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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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阿竹婆婆请吃饭时,一脸淡然地说:“我要为辞典奉献一生。”然后阿竹婆婆一脸慈爱地说:“能在年轻的时候就找到自己这辈子想做的工作,你真是幸福。”也就是这句话,对我有不小的冲击。当时的我,在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眼神中依旧满是质疑,对前方要走的路很不确定,犹犹豫豫的,很怕走错的样子。时至今日,偶尔也还会有所担忧,即使知道想做些什么,又怕做不好。
马缔就不一样了,《玄武国语词典》花了7年,《大辞林》花了28年,那么《大渡海》呢?看起来遥遥无期啊!有生之年都不一定能见其面世啊!那,不能浪费时间吧?没错,就是现在,做下去就是了。前阵子papi酱有一句话:“我们都不用为了天亮去跑,跑下去,天自己会亮。”人生有很多事情,不必急于去完成,心定定,做下去,总有完成的一天。
然而要做下去,马缔也很苦恼自己的性格。被调去词典编辑部,虽说很兴奋很开心,但一想到要团队作战,又很哀愁,不善表达,常常get不到很多点,怕和大家相处不来。这样说着,竹婆婆一愣:“不懂别人的心情这不是当然的嘛?就因为不懂才会对对方感兴趣,就因为不懂才会交流,编纂辞典是使用语言的工作吧?那就要使用那些语言才行啊。”
说的也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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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的姑娘,叫香具矢,是阿竹婆婆的孙女。有如马缔执着于辞典,香具矢啊,几乎全身心执着于料理。或许有着相同的特质,两个人竟也互相有了好感。
逛刀具店,一个认真地挑选、介绍,一个认真地记录、收集词汇,时刻都在工作状态,同时,两个人也不知不觉靠得更近。
被带去游乐园,小心翼翼地跟在旁边,像一只害怕走丢的小兔子。一起坐摩天轮,半空中香具矢随口问:摩天轮是谁发明的呢?这个马缔一愣,马上打开包包拿出辞典……这种时候翻辞典?看着他不解风情、手忙脚乱的样子,觉得又搞笑又感动。
想表白,于是写了情书,让同事西岗帮忙看看,西岗打开长达十五页的古文版情书,一脸震惊地大喊:“妈呀!这是什么?你问我怎么样?前提是我要看得懂啊!干嘛用毛笔写?你以为自己是战国大将啊!”但是当他说要重写时,西岗却一反常态,认真地说:“如果她真的对你有意思,肯定会想方设法去读懂的。”结果呢?果然,香具矢有点气:“我长得像能看得懂这封信的样子吗?不像吧?我就是看不懂嘛!”
虽说如此,但也还是想方设法去读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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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突然跳转至12年之后。
12年之后,果不其然,《大渡海》还没完成。
阿竹婆婆去世了,胖猫阿虎离家出走,西岗调去了宣传部,年轻的同事调了过来,前辈的头发也日渐稀疏。马缔呢?和香具矢携手相伴,除此之外,依旧每天伏于案前,从清晨到深夜,在辞海中遨游。
马缔和香具矢的结合,曾经让我非常疑惑。两个同样极需个人空间的人,马缔就算了,香具矢也并非活泼开朗,是很淡定内敛的性格。一个整天不在家,在家也说不出几句话,一个也不怎么说话,觉得浮躁就待在厨房磨刀。两人在一起也总是相敬如宾,这样不会很无趣吗?曾经的我这么以为。
再后来,跳出对爱情对婚姻凭空的幻想,渐渐也知道,恰到好处的节奏与距离,才是长久相伴的地基。这两个人的相处,有如最初相遇的那个初秋的夜里,挂在树梢上的那轮满月,有深刻的轮廓,有清淡的光,照进小小的世界里,夜色真美啊,便足够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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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15年的耕耘,《大渡海》终于问世。
在临近deadline的几个月里,为了能按期发行,更为了让生病的前辈能看到《大渡海》的问世,马缔带着整个编辑室,拼命赶拼命赶,最后的日子里,甚至所有人都住进了编辑室,兼职的学生们被马缔的干劲所感染,一个个蓬头垢面,通宵熬夜。
遗憾的是,前辈还是先走了。
发布会上,众人或举杯或感谢,很是热闹。而马缔,也只是一个人久久的站在前辈的遗像前。
闲聊之余,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摞用例采集卡,笑着说:“明天就要开始着手修订的工作了。”我恍然大悟——词汇的海洋此起彼伏,在日月之间不断更新,第一版、第二版、第三版……一生只为一本辞典,是真的啊。
这么说来,也是一种长久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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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最后,夫妻俩站在海边,马缔突然转过身,对妻子鞠了个躬,说:“今后,也请多多关照。”香具矢一愣,说:“小光,你还真有意思啊。”
影片在二人的相视而笑中,不紧不慢地谢幕了。谢幕了,但脚步依旧前进。
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另,很多人提到“匠人”,我也顺带写下一点想法吧。这个时代有多浮躁,与“匠人”一词出现的频率几乎可以成正比。在我的理解里,“匠人”这个词与其总是强调【努力】、【认真】、【精致】,不如多提一提【坚持】吧。比起夸夸其谈的“我在认真写作哦!”,写作了20年这件事本身不是更有说服力吗?话又说回来,写了20年的人,大概也不大在乎所谓“匠人”的评价,大概,眼里也只有写作吧。这样想着,不禁很是佩服。
那么,阅读是一件什么样的事呢?这几年的阅读下来,也得出了现阶段的一个想法:阅读,是试着与这个世界沟通,然后学会好好生活吧。与这个世界沟通并不容易,不理解的事情也还有好多,要一直读下去才是。
祝读书日快乐。祝天天快乐。
松田龙平啊,真是很适合在秋天谈恋爱的那种款呢——这句话是刚起笔这篇小文时写的,当时还是初秋。鮀城属于善变型气候,过了秋过了冬,春天也没个交代的就已经很深,抬头看每天必须路过的木棉树时,发现大朵的花儿几乎掉光,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出了密密的新叶,走着走着想了想:松田龙平啊,真是也很适合在春天谈恋爱的那种款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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