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点二十分,我独自爬起来在厨房吸奶。安静的夜里,只有吸奶器规律的震动频率一下一下响着,像是不知疲倦的老者,默默的愿意聆听我的孤寂。
宝宝才二十多天,但是生孩子时候的场景仿佛反方向的列车一般,飞速抽离,渐渐远去,模糊到让我快要忘记。
一阵一阵的规律宫缩,痛到自己的意志力都忍不下去的时候,只有我自己还一边在医院地下室急诊室的走廊里深呼吸,一边走路,别过头去眼泪根本就忍不住。
好不容易到了待产房,宫缩更频繁和规律,哪怕是内心隐约开始打退堂鼓了,却也敌不过脑海中浮现的那句“开弓没有回头箭”的现实。
生宝宝宫缩正厉害的时候,也是半夜,不过似乎更加漫长。我只记得白色的灯光下,老公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我,从地下的急诊室到了九层的产房,又被护工用担架床从九层的产房推回急诊室。
从急诊到产房并不遥远,但是我印象中这一条路走了好久。老公背着背包,抱着黄色硕大的婴儿洗澡盆紧紧的跟着我。我当时心底涌出了感动之情,不过这丝情感很微弱,很快就淹没在我需要忍受身体疼痛的巨大能量里了。
医院电梯间按楼层的大姐戴着苹果手表,撇了一眼已经疼的直咧嘴的我,熟练地按下了数字九以后,又平静地回到平板电脑中正在播放的我叫不出名字的国产电视剧中去了。她大抵已经见惯了夜里的产妇,而我这么狼狈不堪,还是头一遭。
仅一门之隔,门外我老公在等待区域先是焦急不安,而后困顿地睡着了。门里我一边忍着疼一边数着远处挂在墙上的钟点,盼望着助产士能早点检查自己的情况早点推我去手术室。
待产室是一件大屋子,里面摆了十张床,起初看到的时候还是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等到第二次我再来到待产室做完检查躺在床上的时候,虽然周遭不止我一个人,但是我也感到除了我的呼吸声以外,别的待产床上大家都出奇的安静。有点像今天的夜里,虽然物理空间上我并不是孤身一人,但是身边的人谁也帮不了你,一切难关还是要自己道道去闯。
半夜一点,我另一边开始涨奶,宝宝却睡得正香,于是有了我爬起来去厨房吸奶的场景。我吸完奶,收拾完毕,正在感慨万千,卧室里宝宝又大哭起来。
宝宝睡在她爸爸边上,于是我安心一下。谁知推门进来发现老公呼呼的睡着,任凭身旁宝宝哇哇大哭。想起之前看过一句话“生儿育女第一年,脑补离婚千万回”,说得可能就是我此刻的心情。不过,想起最近颇火的电影《塔利》里老公白天在上班,晚上下班也有帮忙亲宝宝的头和亲老婆的脸,还有帮忙在一旁打电动不打扰别人的场景,结果老婆得了精神分裂。我渐渐平静了一点。
在隔壁屋睡觉的家人听到宝宝哭声醒来,几次要来帮忙。我拒绝了,白天他们也很辛苦,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以为我会崩溃。但是我快速的换了尿不湿,开始一边喂奶,一边写了以上的内容。我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后面还会遇到更多更大的困难和孤独,但是我不怕,或许也是因为我没得选。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我突然想起这句话。毕竟宝宝是身上掉下的心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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