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有一种冲动，想写我们老家的风俗人情，我有很多事想写，我的奶奶的一生，王二娘的一生，李幺爷的一生，还有温老师的记忆，我们那边丧葬习俗，尤其是关于祭文的记忆，我有好多想法，可是真的需要时间和经历，尤其是针对奶奶，有一种想采访她，把她平凡的一生写下了的冲动，我觉得不管看历史书还是看纪录片，都很难有我们身边亲历者讲述那样真实和具象，我印象里奶奶给我讲过她不知道亲生父母的信息，她记得第一个养父母还是做零食的，类似冬瓜糖桔饼之类的，她的最后这一家养父母，也是我爸爸他们曾经少有的亲戚，曾经要走半天的路做个小火车才能到，奶奶养过8个孩子，只有爸爸和大伯养大了，我想听她失去孩子那些心事。这个想法来自于对于葬礼的记忆，小时候我比一般小孩子耐得住性子，葬礼的时候有个环节是念“家祭”，其实就是以前的祭文，我们这一代，自然没有什么文学要求，不过就是交了家里人，家里人叫了几个相熟的人，一起给做法事的提供素材，写祭文的就是写逝者的生平，记下一些特别的记录串联起来，加上川剧的腔调，念出来。一般寿终正寝的人祭文都很有料，我记得有些年轻人走了的，祭文就很难写。我看过几个祭文念哭了来宾观众的，比如我爷爷的祭文，我爷爷1999年去世时83岁，念祭文的时候，除了父亲大伯在回忆，还有各位爷爷奶奶，他们跟着一起回忆了那些年的事，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紧跟其后的步子，于是很多人潸然泪下。当然，外祖母的祭文却没有得到太多共鸣，大概回忆得不够深刻。总而言之，这些事真的很有必要有人记录，没有记录感觉是一种损失，这是我冲动的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