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七月三十日,北周主宇文阐封他的弟弟宇文衍为叶王,宇文术为郢王。
20、
北周豫州、荆州、襄州三州蛮夷造反,攻破郡县。
21、
北周韦孝宽军抵达永桥城,诸将要求立即发起进攻。韦孝宽说:“城小而固,如果攻而不拔,反而损我兵威。如果击破敌军主力,这个小城又能有什么作为!”于是坚壁高垒,扎营于武陟。尉迟迥派他的儿子、魏安公尉迟惇率众十万进入武德,驻军于沁东。正赶上沁水上涨,韦孝宽与尉迟迥隔水相持不进。
韦孝宽的长史李询密启丞相杨坚说:“梁士彦、宇文忻、崔弘度都接受尉迟迥饷金,军中慅慅,人情大异。”杨坚深以为忧,与内史上大夫郑译商议谁能替代这三人,李德林说:“明公与诸将,都是国家贵臣,并没有上下服从的关系,如今只是挟君令之威以控御他们而已。之前派的人,怀疑他跟您不是一条心,那之后派去的,又怎能知道他的心呢!又,所谓取金之事,真伪难辨,如今一旦要换掉他,说不定他就惧罪逃跑了;如果加以逮捕,则自郧公韦孝宽以下,人人自危,无不惊疑。况且临敌易将,正是当年燕、赵之所以战败的原因(燕王命骑劫替换乐毅,赵王命赵括替换廉颇)。以我所见,不如派明公一名心腹,明于智略,又一向为诸将所信服的,火速前往军中,命他观察内情。前线将领就算有什么异心,必定也不敢动,他要动,也能制服他。”杨坚大悟,说:“如果没有你这一番话,几乎就败了大事。”于是命少内史崔仲方前往监督诸军,并为之节度。崔仲方,是崔猷之子,以父亲在山东为由推辞。又命刘昉、郑译,刘昉推辞说自己没做过将领,郑译推辞说母亲年老。杨坚不悦。府司录高颎请行,杨坚大喜,派他去。高颎受命之后,即刻出发,只是派个人去向母亲辞行而已。从此之后,杨坚措置军事,都与李德林商议,当时军中文书日以百数,李德林同时口授给几个人记录,内容互不相同,但都一气呵成,不用修改。
22、
司马消难献出郧州、随州、温州、应州、土州、顺州、沔州、儇(xuan)州、岳州九州及鲁山等八镇投降陈国,派他的儿子前往建康做人质以求援。
八月六日,陈帝陈顼下诏,任命司马消难为大都督、总督九州八镇诸军事、司空,赐爵随公。
八月七日,下诏,任命镇西将军樊毅为督沔、汉诸军事,南豫州刺史任忠率军前往历阳,超武将军陈慧纪为前军都督,前往南兗州。
23、
北周益州总管王谦亦不服从丞相杨坚,起巴、蜀之兵以攻始州。梁睿抵达汉川,不能前进,杨坚即刻任命梁睿为行军元帅以讨伐王谦。
24、
八月十五日,陈帝陈顼下诏,任命司马消难为大都督水陆诸军事。
八月十七日,通直散骑常侍淳于陵攻克北周临江郡。
25、
梁世宗萧岿派中书舍人柳庄携带国书,前往长安。丞相杨坚拉着柳庄的手说:“我当年开府时,曾在江陵协防,深蒙梁主眷顾。如今主上年幼,时局艰难,我蒙守顾命托孤之任。梁主累世委诚朝廷,当互相帮助,一起度过这寒冬。”当时诸将竞相劝萧岿举兵,与尉迟迥连谋,以为进可以尽节周氏,退可以席卷山南(秦岭以南)。萧岿犹疑未决。正巧柳庄回来,详细汇报了杨坚的话,并且说:“当初袁绍、刘表、王凌、诸葛诞,都是一时雄杰,据要地,拥强兵,然而功业不成,转身就遭大祸,原因就在于魏、晋挟天子,保京都,仗大顺以为名的缘故。如今尉迟迥虽说是先帝旧将,但年纪太老,神志昏庸;司马消难、王谦,才能都在平常人之下,并无匡合天下之才。而周朝将相,多为自身考虑,竞相效节于杨氏。以臣看来,尉迟迥等终当覆灭,随公必定会移动周朝国祚。我们不如保境安民,以观其变。”萧岿深以为然,众人的议论于是停止。
华杉曰:
这就是孙子兵法,兵法最重要的运用,不是在上了战场之后,而是在于要不要上战场。所谓“胜可知而不可为”,在决定参战之前,能否取胜是可以预计的,但是,如果没有胜算,是无法靠兵法取得胜利的。萧岿的将领们纷纷请战,说“进可以尽节周氏,退可以席卷山南”,好像是包赚不赔,这是人类认知力的共性缺陷——一厢情愿,总是被正面的情绪所激励,而选择性忽视负面信息,他们所说的“进可以”,是以战胜为前提;而如果战败,结局就是丧家灭国,哪里有“退可以”的选项!
关于是否发动或参与战争的讨论,必须排除“嘴炮”因素,所谓主战派,大部分是嘴炮,真要上战场,他们就怂了,到时候第一个投降的就是这些将领们。因为到了那时候,就是他第一个知道不能打了。
柳庄的分析,则是完美的《孙子兵法 计篇》案例,五事七计,"五事"即"道、天、地、将、法"。 "七计"即"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五个方面,七个科目,比较下来,尉迟迥就没有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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