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八月,我来到上海工作,地点正在普陀区,算是普陀山的上海分会场,遂萌生了到普陀山报个到的想法,可惜琐事缠身一直未能成行。整整一年后,终于抽出时间,和李兄一道踏上此次朝圣之旅。
时间倒退五年,刚刚高考完的我借着上海世博会的机会,同家人一同前往普陀山,只可惜时间已久且行程安排紧张,并未能全景领略普陀山海盛景,更因年事尚幼,难有真切的体会。只记得第一次坐海船的新鲜和兴奋,只记得南海观音像前香火缭绕的盛况,只记得普济寺大雄宝殿前诵经的陶醉和虔诚。这次,沿着五年前的足迹,再次前往普陀山,用五年的经历去再次体会真善之博大、佛法之精深。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五年时间,看起来很短,却有了太多变化,吴淞港已然是高楼遍地,我已然是天涯游子。晚7点15分,我踏上码头,“普陀山”号就静静地停在江边。身旁的人都匆匆向轮船赶去,我却停下脚步给它照了张相。没有了第一次的新奇,这艘略显陈旧的客轮好像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静静地坐看江枫渔火,等待我上船一叙前情。还是熟悉的绿色甲板和铺着凉席的上下铺,还是暗红的旋转楼梯和锈迹斑斑的舱门,五年已去,长满胡茬的我也不再有那年稚嫩的脸庞,可彼此都还是那样的熟悉,老朋友,我回来了。
本来此行因为计划较晚,船票已经几近售罄,与李兄计划乘坐大巴前往,但我却不忍失去这次重逢的机会,在开船前一天几经奔波买到了最后的两张船票,也算老友的眷顾。我不愿错过,是因为这里有一个我怀念至今的瞬间。7点30分,轰隆有力的轮机声和略显刺鼻的机油味宣告了这次行程的开始。我知道最美的瞬间也已经开始了。放下背包直奔甲板。找到了五年前我驻足许久的地方,岸边的灯火渐渐变为光点,温柔的江风迎面拂来,翻腾的浪花有节奏地配合着船体的震动。自由,这一刻的我的脑中被这两个字充满。自由是个很抽象的东西,起码我始终如此认为,自由不是写在纸上的,而是我们心灵的放空。在某一个瞬间,我们觉得自己很渺小,在浩瀚的天地间,我们不过是一缕凡尘,如此的不堪一击,如此的虚无羸弱,既是如此,还有什么可以放不下呢,又有什么可以成为羁绊呢?在某一个瞬间,我们觉得自己很强大,在广袤的宇宙中,我们拥有这整个世界,凌风是我们的脚步,星光是我们的灯塔,既是如此,还有什么可以放不下呢,又有什么可以成为我们的羁绊呢?或许这些瞬间就是无我,就是大我。我就是无,我就是全部。很庆幸,人生中有两个地方让我有这种瞬间,而我可以再次站在其中一个。这就是我坚持乘船前往普陀山的全部理由。我不敢妄谈佛法,这只是我在一席风中参悟的一点点心得,无物是我,万物皆我,故我无定我,是谓无我。佛能够在尘世间做到无我,我却只能在两个瞬间些微体会,可见我修为尚浅,更可见佛法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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