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时眼睁睁地看见有汗水从我的睫毛上滑落下来,他咬牙看着我,又看看窗外,点头说:“只有这样了,你先试试能不能打开门。”
我转过头,小心地弯下身去开车门,此时我才看见在我身后密密匝匝的全是伸进来的树枝,如果车再向下滑,我非得变成羊肉串不可。
我心跳如鼓,还是咬着牙去开门,但是门根本打不开,不过好在车窗是开着的,我可以试着从车窗钻出去,外面是锥形的树冠,尖长的松针裹着车窗。
“我可以从车窗爬出去,你也从车窗出去。”我说着一只脚已经搭在了车窗外面一只手也伸出去够比较粗的树枝。
“你小心点。”他说着却并不动作,我小心地抓住外面的一根树枝,然后放开另一只手慢慢地平移出去又不敢用力,头上脸上的汗如雨下,衣服也早就湿透了。
此时我听见从头顶上方传来谁的喊声,可是我不敢出声,只是咬牙往外钻,当我将脑袋也钻出车窗外时,脸上还是被树枝划了几下。
“小白哥,我出来了,你快点。”我说着再回身去抽另一条腿时,车突然又向下滑落而去,我惨叫一声小白哥,但在乱树枝间我只看见车身坠下,有一截粗重的树枝直接从前窗穿了出来,我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眼眶。
“小白哥!小白哥!”我紧紧地抓着手里的树枝,完全没想着自己的是不是抓的稳妥,只是伤心大叫,看着车悬在十几米之下的树身上,眼泪却再也止不住了。
哭了一会儿,我这才顺着树枝向下爬,不断有树枝划破我的衣服,我的身体,我却什么也顾不得。
松树的树身很粗糙,细细密密的树枝也很多,被那些松针扎着很疼,我想起夏常亚言说纹身的事,我再也不想提了。
我一面不顾一切地往下爬一面哽咽着喊小白哥,当我终于爬到车身旁时,却发现里面并没有人,车里全是树枝,玻璃全都碎了。
“小白哥——”我又大叫一声,此时却听见在车的另一侧我看不见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回应:“我,我在这儿。”我心里猛地一跳,眼泪还是流着却不害怕了。
“小白哥,你在哪?你没事吧?”我想爬到另一面去,却是无技可施,我又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受伤了。
就在这时对面的树乱晃了一阵,我看见他慢慢的攀了上来,身上全是划出的血口,不过人却没有大碍:“我没事,你呢,受伤没有?”
“我没事,刚才你那么掉下去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没事就好。”我又哽咽了一下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你小白哥我命大着哪,死不了的,现在咱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要想办法下到树下去,不然等会天黑就麻烦了。”他四下看着周围的情况说着,我点了点头也看向树下,可是这树太高,不知道还有多久到底,但是一直在树上也不是个事。
“那我们就试着下树再说,你小心点。”我叮嘱他,他也点了点头,我们一齐往树下爬,路过车的时候,我看见车子完全变了形,只有一个空壳,后备箱已经被掀开,里面空空如也。
我替车子可惜了一阵后这才继续向下。
我小时候在老家经常爬树玩,上树容易,可是下树却很难,那时候邻居小哥爬树,下来的时候没踩好,直接掉下来,被一截树枝划开了肚皮有一段还露出了肠子,当时的场面吓得我做了几个月的恶梦,不过好在他没事,只是肚子上就一直留着一道疤。
现在我又想起那个场面不禁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不然我要是也被挑开肚皮,这附近没有医院,我就死定了。
好在这一段还有阳光照下来,我还能看清短距离之内的情况,和小白哥有一声没一声的相互呼应着慢慢往树下爬。
我估计我们到树下时用了不下一个半小时,等我们终于从高高的树上跳下来时,两条腿已经软的站立不住了,胳膊上被伤的惨不忍睹,不过全是皮外伤,我们躺在松软的泥土上大口喘息,全身一放松就开始不断的抖动起来。
“苏昊,咱俩真是命大,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只伤了点皮肉,一定是上天保佑。”小白喘了一会才说出话,我只是点头,两眼直冒金星。
现在我们没有电话,无法通知上面的人我们的情况,而天就要黑了,我们得想办法自救,小白说,这深山里可能会有一些动物出没,什么蛇啊,毒虫啊,就连这里的蚊子毒性都要比城里的大。
我听他说有蛇和虫一下就蹦了起来连连拍打身上的泥土,怕有什么沾在身上。
“咱们先想法子生堆火吧,他们就算下来找我们,看见火光也会容易些。”小白说着从裤袋里摸出个打火机来,我们身上只有这个东西了。
不过好在,我们在这周围找到了我的书包和四处散落的书本,还有一些换洗衣服,不过都沾了泥被树枝划的不能穿了。
我们走到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却又听见有水流声,远远看见一条小河从林子深处流下来,在下方不远处积成了一大片水洼,有我们学校食堂那么大一片。
我们走的近了一些后,小白捡了一大把树枝放在地上开始点火,我则去捡了一些石头围在四周,防止火势漫延到林子里。
火不敢生的太大,我们围坐在四周,此时再看天空,那一片天被树枝切割成碎片,但能看出来天正在变黑,约莫是五六点钟,但因为在这山沟里,时间上应该会相差一些。
我到水里把身上的衣服大概冲洗了一下架在火堆旁烤着,又去水里洗了洗身上的泥土和伤口,突然一抬眼惊喜地指着水里对一旁洗脸的小白说:“小白哥,看,有鱼!”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果然看见有两三条巴掌大小的鱼在水洼底部游来游去。
此时我的肚子适时地咕咕叫了几声,因为太过兴奋,我中午只吃了两个包子,现在加上刚才那一场爬树运动,这会就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我对小白说:“小白哥,咱们抓一条鱼烤着吃了吧?”
小白也饿了,点头说:“好,我给咱们抓鱼去啊,你等着。”说着他脱了鞋袜就进了水,“哟,这水还挺凉呢。”
我半蹲在岸边紧盯着那几条鱼,小白哥小心翼翼地走向它们,但是这几条鱼很机灵,还不等他靠近就往一旁一窜,也不游远,像是在故意逗他。
我一见忙跑到下游水口,用泥巴飞快地拦了一道水坝,对小白说:“小白哥,你把鱼往这儿赶。”小白一听立即在水里踢来踢去,那几条鱼就惊惶失措地向着我的方向快速游来。
我脱了裤子扎住裤脚,把裤腰对着坝口,那几条鱼果然一下就钻进了裤子,我兜着裤子哈哈大笑地往我们的“营地”走去。
小白也从水里回来,我把鱼倒在地上,一时又犯了难,因为我们没有刀,无法剖洗。
我把裤子也架在火堆前烤干,小白哥还是聪明,找了一截树枝在石头上磨尖后当刀用,几下就解剖了两条鱼,剩下的就又原扔回水里去了。
他把两条鱼串在树枝上架在火旁慢慢转着烤,很快,我就闻到了烤鱼的香味。“小白哥我们现在像不像野外求生?”我看着渐渐变黑的山谷问他。
“嗯,像,那个电视我看过,那家伙挺有本事,无论什么糟糕的环境他都能应付,今天我们算是领教了一点皮毛,真没想到,会走这一遭。”他摇头啧啧感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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