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惊现狐妖
说起狐妖，我只是在故事中听过，在电视剧《聊斋》中看过，从未想象过，也不敢想象这种物种会出现在生活中。
然而，有一天，我们村里就有了两个狐妖附体的女人。一个在村东头，她是我们村已经出嫁的女儿，因为妖精附体，她的父母将她接回来，请神婆驱邪。另一个在村西头，就在我们家大杂院，她是我一个婶婶的姐姐，也是慕神婆威名而来的。
据说，她们两个跟的是同一个狐妖，因此，通常一个清醒，另一个就神智不清，由狐妖代言了。
农村人的生活本来就乏味，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人们最喜欢的就是，每天吃过晚饭后，聚在几个点儿，男人们聊天文地理，古今中外，女人们聊家长里短。
有了狐妖后，人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去看妖精。每天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只要一有空就聚在了我们院，村东头的那家平时人们就去得少，现在也没走顺。
白天，这个女人就清醒了，她告诉人们狐狸精出去逛了。这个时候，她的状态是放松的，和人们说说笑笑，聊家常。人们正聊得忘乎所以，忽然发现，这个女人神情阴郁，面部紧绷，贼兮兮直愣愣地盯着人们，人们忽然意识到，这个女人已经沉默了一会了，应该是妖精回来了。一问，果然，妖精归来！
很多事物，在未出现时，人们充满畏惧；可当真正出现在眼前时，发现并没有传说中那么令人恐怖。
这个时候，人们更加精神百倍，开始和附在女人身上的狐妖神聊。
“你从哪里来的？”
“我们被封在一个山洞里，结果，你们人类要修铁路，用炸药炸山，我们的洞被炸开了，所以我们就自由了，嘿嘿嘿……”
“你为什么要跟这两个女人？”
“嘿嘿嘿，她们可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她们不胖不瘦，不高不矮，比别的女人都漂亮！”
“你想怎么样？”
“我想让她们做我老婆。”
“你有多少老婆？”
“多着呢，嘿嘿嘿……”
“她们怎么做你的老婆？”
“不到一百天，我就能把她们都带走了，嘿嘿嘿……”
人们一听特别生气，尤其是被狐妖附体的女人的家人。他们开始骂这个妖精，各种难听的语言都用上了，这个妖精只是嘿嘿地笑着，越骂，笑得越得意忘形，肆无忌惮。
人们心里才有了隐隐的害怕与担忧！
这个时候神婆应该上场了！每天晚上，一个神，一个妖，面向而坐，斗说，斗骂，斗唱，斗法。我也不知道为何选择晚上，好像是神的时间排不开吧，实在忘了当时神婆怎么解释的。从此，人们无聊的生活又多了一种消遣。
每天吃过晚饭后，人们迅速聚拢，到了时间点，开始欣赏神妖对战。
我见过几次，神婆照例打哈欠呼唤天神，过一会，神来了。这两位就开始了。最初阶段，时间比较短，神婆只是画符，当场贴在女人头上，或者好像练武似的，双手运气，然后推向被附体的女人。刚开始，这些都是见效的，妖精会有短暂离开。
有趣的是，神婆告诉人们说，她会将妖精从女人身上赶走，妖精可能会变成一些东西，要人们配合捉妖。当时正好是夏天，并且雨水较多，院里有一些水坑，里面有青蛙。有一次，人们做好了捉妖准备，听神婆指挥。神婆说，它变成青蛙了。人们赶紧找青蛙就打。一会说变成老鼠了。人们就赶紧找老鼠……人们热情高涨，乐此不疲。
村里有一个女人晚上上厕所（村里的厕所都是在室外的），本来她就有点怕黑，再加上狐妖的事，她就更害怕了。好巧不巧的是，她家厕所的墙根上正好跳上来一只猫，她以为那一定是狐妖变的，于是拿起扣在墙根的便盆便砸，结果把猫砸成了重伤。
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狐妖已经慢慢适应了神的法术，开始放肆起来。它加快了将女人带走的步伐，要么是不让女人吃饭，要么是女人站得好好的，忽然直愣愣地向后倒下。女人清醒之后，告诉人们说狐妖不让她吃饭，并且将她推到，希望她的肉体早点消失，好早日去做它老婆。
这个时期，女人确实瘦了很多，精神萎靡，并且白天被推到的次数越来越多，这种情形令她的家人特别着急！
这个阶段，每天晚上神妖对战，时间延长了，有时候甚至到深夜。神也开始采用更高级的手段来斗妖，有的时候，听神婆说同时请来了好几个大神来斗妖。
当时，我们第二天还得上学，不能一直观战到最后。但又很好奇，第二天，我们就问父母战况如何。父母说斗妖场面可以用激烈来形容。一会儿唱着对骂，一会互施法力对战。
有时候，神婆还会叫自己的三儿子和她一起施法。她的三儿子也是懂一些神道的，据说，当年神婆晚上梦到一个白胡子老人给她送来一个童子，第二天神婆就生了这个儿子。
晚上激烈斗法，这个狐妖也有点招架不住了。有一天晚上，刚把狐妖赶走，神婆就授意女人的家属将女人藏起来，迅速定夺后，就把女人藏到了我们家。母亲白天也用窗帘遮着玻璃，以免狐妖发现女人。这样还真的清净了几天，女人这几天一直很正常。
忽然，有一天，女人神情又不对劲了。我们试探着问：“是不是狐妖回来了？”
果然，她嘿嘿笑着，说：“你们这些人好蠢！我就看你们鬼鬼祟祟的，不对劲，并且白天窗帘还遮着，我就找进来了，果然她在这儿。没用的，我一定会将她带走！”
休闲了几天的神婆又忙碌起来了，但是，狐妖不在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
但是就是无法彻底将它赶走，神婆也有点无奈了。她只能给这两家人支招，让他们趁着狐妖不在的功夫，迅速将这个女人藏到更远的地方。后来，这两家人如法炮制，将女人藏到了外地的亲戚家，住了好几个月，一切正常，才回到了家。
从此，闹剧才真正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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