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无数次想要逃离上海的。湿热和阴冷的天气,群立的高楼,匆忙的路人,忙不完的工作。
自从做了这份职业,多多少少有了较固定的假期,能够在行动上付诸实践,近两年来更有些肆无忌惮。
用“逃”这个字,似乎真的能显出我那颗迫切丢开所有压力与负担的心,似乎真的能把地域上的分离等同于心理上的割离。
逃离之后,无论什么样的景,在我眼里都更美了;无论什么样的天,在我看来都空旷而深远了。甚至连上海都因距离而产生了思念,开始盼望继续回到她的拥抱。
但我却无法接受那些琐碎平凡的日夜,因忙碌而麻木,无从道尔。而在外的每一天,都是充满力量和希望,能感受到每一件小事,能挖掘无数的新鲜故事供日后去回味。虽然这并不长久。
就好像身体里装了一个开关,一个是打开的,一个是关闭的。
其实上海真的这么让人过不下去吗?在跑了这么多国内外各个城市之后,我依然认为上海是除了台湾以外最让我愿意呆着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无一不透露着熟悉与骄傲。我能在这里过得舒心自在。可是我为什么还要逃呢?
上个月在朋友圈里分享新世相“30张机票,逃离北上广”的活动,说实话,我是心动的。虽然最后因为已定的出行计划没有参加,但是朋友们应该也看得出来,对这样的活动,我是狂热支持的。即使自己做不到,也是百分百追捧这种肆意奔放的心理行为的。但我知道,这在很多人看来,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或者说“作”。其实,与其说逃离这三个城市,不如说是放下那颗过度犹豫不决和瞻前顾后的心。说走就走的旅行,那么的义无反顾。
在这个观点上,有多少反对者,就有多少支持者。同路人,大多都潜伏已久。朋友圈里,有多少人是不声不响就出了门,然后突然间开始晒旅途照片的?不计其数吧!他们隐瞒了出行的整个准备过程,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用各种大片攻占了你的首页,告诉了你TA在度假这一结果。不知道有没有想过看客的心情呢?这样的迫不及待不也是一种“逃”吗?
隔天“逃”到成都,逛太古里方所的时候,意外地撞见新京报20周年“逃离北上广,来到第四城”的活动。当场有一种被逮着了的感觉。原来我虽然逃离了北上广,来到成都,却依然没能逃出北上广的“魔咒”。看!他们都追到第四城来了!可想而之,我们即使逃离了北上广,还会有后面的第四城、第五城、第N城。我们真的逃得了吗?逃得出心中的枷锁吗?
新京报将目光投向二线城市,这样的发展定位是他们对一线城市的逃离,避免正面交锋和激烈竞争。是理智的发展策略。可是当方所开到了成都、开到了广州,为文艺青年开辟了一番天地的时候,作为一线城市的上海和北京依然有那么一大批苦苦煎熬的文艺青年在等待着被拯救。你们都逃离了,那谁来救他们呢?这么说,无非我自己就是其中之一。求而不得,退而求其次罢了。
我们用身体的剥离来促成心里的放下。去看看不一样的大世界,想一想原来不会想到的日月山川。生活在一个什么都方便的大城市将我们都惯坏了,娇嫩得连上个厕所都不会了,却没有想过30年前我们都是在没有抽水马桶的环境下长大的。旅途中十来天的苦,算点什么?
其实我们都知道,在路上,终有一天是要结束旅程的。就好比一趟旅程的开始即是结束的倒计时。但在那之前,请给我们说好的那段时间,让我们做好道别的准备。所以,上路的同时我们就在给自己列清单:有没有拍到难忘的相片?有没有吃到好吃的食物?有没有遇见有爱的人们?有没有在发呆之后稍微找回一下自己?只有这样,似乎才不辜负出逃的意义。
有时候我们行了一万公里,依然觉得意犹未尽,却在某一夜看到满夜空星星的时候,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嗯,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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