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20,有一个比我大六岁的姐姐和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弟弟。母亲今年已经将近五十岁,有时我也会留意她的鬓角,她的眼角,像文章中写的那样,但是,是岁月看她半生坎坷有意轻饶,还是母亲从未饶过岁月?
从小我就善于倾听,母亲喜欢讲故事,讲过去的事,一度我认为母亲是活在过去的人。母亲说,等有一天,你把我讲给你听的故事写成一本书吧,我也动过笔,只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再加上学业繁重,就把本子放在了抽屉里,一晃,也好几年了。如今,我只想捡拾一些碎片 ,记下。
(一)“千万别想家”
夏夜,与母亲散步街头,谈起去远处上学,以后定居在外 ,母亲不提照顾好自己,不提常回家看看,只强调一点:“千万不要想家”。为什么呢?我反问。母亲讲起她年轻如我们时的往事。那时的她经人介绍,得到了一份市里医院护士的工作,体面的工作,看得见的稳定的生活,在那个年代并不微薄的收入,对于一个村里的初中文凭的女孩子来说已经是梦寐以求的好事,可是,这一切都毁在了她自己手里。不停写信回家,原因只有一个,想家,想回家。最后姥爷拗不过她,就让她回家了,回家之后她就不想再回去了,这是她的选择,最后的选择,怕也是时至今日最后悔的选择了吧。在家的她,没有正式工作,就结了婚,生了孩子 ,后半生的艰难困苦也因此开始。的确是吃了不少苦的母亲,每逢我离家,从未表现出不舍,我知道,那是不让我们想家,不让我们因为恋家而放弃外面的天地。家,什么时候都是家,本事,才是这个年纪应该在意的事。
(二)二十块钱
窗外月光如洗,一如母亲的目光 ,那个晚上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父亲外出打工了,母亲,我和弟弟三个人住在县城的出租屋里,母亲每个月只有微薄的收入,刚刚够支持我们温饱。那时我上三年级,老师让我们自愿订报纸做题,说是自愿订报纸,但是大家一起做题,老师一起讲,如果不订的话,只能和同桌看一份,也没有办法做题,当时是只有语文数学两门要订报纸,一门十元。晚上回家,我和母亲说起,母亲说她明天才有可能发工资,我们只有二十块钱了,我说只订数学吧,语文做不做差不多,母亲没有说话,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屋子里就那么安静了一会,母亲给我了两张十元的纸币。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一定要努力考学,改变命运,改变母亲的命运,改变我家的命运。我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总是很小,也许等我大学毕业,找到的工作只不过可以养活自己,但是我还是不会放弃,拼命工作,只为了母亲可以松心一点。
(三)人心也会凉人心
婆媳关系,是一大部分中国已婚女士需要处理的问题,我的母亲,经历了最糟糕的婆媳关系。在我母亲刚过门的时候,我奶奶只有四十出头,便放下了家里的活,地里的活,家住同一屋檐下 ,母亲既要看孩子,还要做饭,地里的活也没有放下过,父亲做生意也有母亲一直在,就这样,还是一次又一次的争吵,打闹,有时是母亲和奶奶,有时是母亲和父亲,记得有一次,父亲拿出一桶汽油,要烧了房子 ,争吵才作罢,那是我小时候一幕又一幕的噩梦,挥之不去 ,导致婚姻成为我最不想触碰的东西,因为我怕自己没那么幸运,和母亲一样,最终也会尝到婚姻的苦果。毕竟这个世界上至尊宝只有一个,不顾一切疼爱你的人少之又少。就像《我的前半生》里的罗子君,被婚姻禁锢了青春,又重新开始。而那个时候从贫苦小城走过来的女人,因为孩子 ,又有多少舍得的。我的母亲,委屈自己,向婚姻妥协,为了孩子。
故事就讲这三个吧,有机会还会写,写不完的是人生。
母亲的形象好似一代农村妇女的缩影,一个群体的缩影,在这个时代这片土地上顽强生活着。有机会我会让这个形象更完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