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已经三十整,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三十而立,但潜意识当中的想法确实有很大变化。会观察四季,会控制情绪,会给自己时间空间去思考,注意力变得更集中,思维变得更敏捷,头脑变得更理智。
如果非要加上一个原因,我以为冥冥之中什么在引领着自己,这么说也未免有些一厢情愿。
4月11日,我决定吃素。虽然我之前也零散的看过关于素食的好处,但这个想法冒出来,并不是因为要调养身体,也不是想要减肥瘦身,如果你和别人说吃素有这样那样的好处,那他们总会拿出各种科学论据来证明吃素有这样那样的坏处。那是个礼拜四, 晚上我打开电视剧,看了一部纪录片《地球公民》,是2005年的影片,我直到今天才看,里面有个说法我很认同,地球是属于所有生命的,不单是人类自己的,那么我们有什么资格去剥夺其他动物的生存权利呢?就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吗?《月亮熊,不要哭泣》、《海豚湾》、《地球公民》、《食品公司》,看完以上这些,感到既沮丧又无话可说。当然我不想说服任何人,只是在问自己:我不吃肉不行吗?我就不能改变一下自己吗?我就非要为所欲为吗?我的自制力那么差吗?一想到这些,即便一块美味的牛排摆在我的面前,我也吃不下了。
为了自己能更好的坚持下去,我选择的是半素,吃蛋奶不吃肉。在此之前,我几乎每日都要吃火腿,甚至不吃肉都觉得自己没有吃饱,坚持了一段时间,反而让我有了更敏感的味觉,让我有了更多美味的体验,比如豆腐、海带、荠菜、香椿、蒜苗等等,这样的食材食用频率变高了,真实的感受到春天这个季节市场上什么蔬菜正新鲜最应季,三明治里夹酸黄瓜比夹火腿更美味更清爽,西红柿、豆角,茶树菇都可以研究出新的做法,竟然变得开心起来。
一直以来,我对佛教有天生的亲近感,从2012年开始断断续续抄了7年的经书,特别喜欢去寺庙里转转,但如果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佛缘”,显然是没有说服力。佛是什么,我就答不上来。
5月24日,我决定去法源寺皈依佛教,很奇怪,在此之前我从未有过皈依的念头,也并非接受了哪一位佛教高僧或居士的教导,就是这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地发生了。老吴说:“你又发什么神经?”我答不上来。5月25日,我到了法源寺,和以往去任何寺庙的感觉都不相同,虽然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法源寺,却好像回家了一样。自然,放松,我感到自己做好了准备, 同时也受持了五戒。三皈是「入门」,五戒是「登堂」,定慧是「入室」。
当然我也不是傻乎乎的、糊里糊涂地就受皈依、受戒,如果用通俗点的话来说,我可能是为了看见和找到真正的自己。“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我迟早要走出这第一步。你必须要明明白白地知道五戒的持犯之相,然后再受,才能称为「受持」如来戒法。你不能因为看人家去「皈依」,你也跟着去「皈依」;人家去「受戒」,你也跟着去「受戒」,结果到底「受」的是什么戒都还不知道!那就不叫「受持」。
五戒中最初让我有些没信心的是不饮酒,因为我是个很喜欢醉意的人,就在去年,家里还囤了好几箱的葡萄酒和啤酒,那些爱喝酒的诗人们陆游、苏轼、李白、白居易、辛弃疾……不是也在说“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别浦鱼肥堪脍,前村酒美重斟。”没有酒的人生好像少了些畅快罢。
心理学家基思·斯坦诺维奇在《机器人叛乱》说,我们的欲望有不同的级别。一阶偏好,是本能驱使的欲望,也是一种进化优势。比如古人类经常挨饿,有东西就吃,能睡觉保持体力就睡,这样的人才能生存繁衍。二阶偏好,由我们的理性控制,也是让我们“变好”的想法,这常常与一阶偏好是冲突的。
我从来就是随心所欲的,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没有因为什么就控制自己,有时也觉得这样的自己让人讨厌,那么既然受了不饮酒这个戒,就要做到吧。也没有下多么坚定的决心,这个时代说到做到的事情不多了,不饮酒,我想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五戒里并没有对吃素的要求,吃素到今天,我也没有完全全素,偶尔也会吃三净肉。自从我决定吃素之后,并没有因为馋而去吃肉,而是有时父母或者别人请客的时候没有什么自我选择的余地,我也会吃三净肉。看到别人辛苦为你做了一顿佳肴,会产生不忍,不忍浪费别人的心意,也不忍浪费粮食。我认为这并不是推诿的借口,也不是不够严格要求自己。若是在任何情况下,都执意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而不管别人的感受,这反而是我执了。提婆达多曾经主张不食用任何肉类,受到了佛陀的批评与纠正。以前母亲总会为我宰鸡杀鱼补身体,自从我皈依之后,她也好像受到了感染,不再做那些事了。尽管如此,还是希望我能多多进修,有天能全素罢!
别人眼中的“发神经”和“心血来潮”竟就这样一日一日地坚持下去了,也有很多朋友来问“什么叫皈依啊?”“皈依了还能要孩子吗?”“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啊?”诸如此类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皈依?我只和老吴简单表达过我的想法,第一,不为求荣华富贵,第二,不为求逃避世俗,第三,修一颗平常心,第四,抱朴守拙,第五,开启智慧。
有一天下班,老吴小心翼翼地跟我商量,他有一个并不算特别相熟的小朋友想要从东北过来,20出头的男孩子,被家里碎碎念无处可去,能不能来家里住一段时间?一个月。
以我往日的脾气,我定然是反对的,我向来独来独往,更不愿他人影响我的生活,我家又不是收容所。但那天我很平和,我想到了鲁迅先生慷慨帮助经济拮据的朋友和后辈。例如收留学生寄宿、为朋友支付医疗费、为青年画家陶元庆购置墓地、捐助柔石家属的子女教育费用等。我又想到哈尔滨的初冬寒气逼人,萧红去投奔亲戚,却无一人理会她。我读那么多书,看到书中的自私冷漠的人也会鄙夷,可到了自己身上,又何尝不是一个自私冷漠之人,自扫门前雪,从不关心他人瓦上霜。美其名曰这叫年轻人独立的态度。我不管你,你也别来管我。如果是这样,那么读书教会了我什么呢?
我又想到,如果我和老吴没有结婚,那他有助人之心,我又凭什么阻止呢?就凭有了个“女主人”的身份?是这身份可以让我颐指气使,让别人对我言听必从,还是这身份只让我独自享受一切美好,而不体察人间悲苦?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身份”我并不喜欢。
我还想到,佛说人生的一切,都是体验,无法真正拥有。房子是我的名就真的是我的吗?我死了能带走吗?无非是容纳我肉体的一个空间而已,次卧本来也就没人住,为何不能暂时提供给他人使用?如果我一点容人之心都没有,那么我念再多的阿弥陀佛都没有意义。
皈依之后,明显思考变多了,凡事会先和自己交流,也愿意体察别人。愤世嫉俗敢爱敢恨这两个词语当然很好,但是一个未见过天地,未见过众生的人,愤世嫉俗敢爱敢恨就会显得无知和幼稚,而唯有感受过命运的温度和抚摸过世间的创伤,充满智慧的心灵和治愈的力量,然后他的愤世嫉俗敢爱敢恨才会显得格外难能可贵的动人。
有时也不妨想想你的那些看似有理的念头是不是“贪、嗔、痴”?当你感觉不到外力打磨你的时候,是你真的变得坚不可摧外力无法打磨了,还是你早已变得和大家都一样了呢?
皈依之后,我请了个计数器,为了督促自己做功课,计数器是辅助念佛的工具,但是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心的重点要放在念佛上,不要只顾计数,忘记了念佛,那就失去了念佛的意义。至少能得到一个好处,那就是:无形中也会由于佛力及法力的加持,而消掉很多业障;除此以外,日常在修行,或念经、或打坐、 或持咒的当下,没有什么烦恼。
愿消三障诸烦恼,愿得智慧真明了,普愿罪障悉消除,世世常行菩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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