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风华正茂的那年踏入了搬砖这一行当,它来的让我猝不及防。如同我以为变老只是一瞬间,不料却需要经过漫长岁月的亟待。
事实上没有这么多的想不到,这种感觉很奇妙,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搬砖并不是指工地的工人,更多的是指通过纯体力劳动来赚取报酬的人群。那年我22岁,工作两年,经济情况不容乐观,最重要的是每天需要解决自己的心理问题。
那时我以为年轻就是资本,但经历一段时间的腰酸背痛后我的想法就改观了。
当然,我从不认为做体力活是件丢人的事情。实则能在这个世界囫囵吞枣般活下去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在干活时,我没有抱怨过苦累。汗水透过皮肤渗透湿了衣服,那时是我人生中最干净的时刻。而在每天干完活,我就又变的脏兮兮的。
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我在没有依靠运气的情况下就这样渡过了。运气对我而言太过于飘渺,比之梦想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内心的澄澈显然不会因运气不好而变得支离破碎,没错,我就是如此。
那段岁月是我一生中必然要经历的,如同我们都会经历青春和老去。我孑然一身,连自暴自弃都不敢。身上的汗水告诉我,今天去面对这些好过三十以后再去靠汗水生活。而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在年轻时不敢卖命,到老了便没有了卖命的机会。
透过这种悲哀,我干活时倒也算自我安慰。
晚上回宿舍,不知道为何,尽管很累,却依然神采奕奕。只有在洗澡后一身的疲劳才愈发突显,兴许,被无限放大的只是内心。不得而知。
人们总喜欢回忆峥嵘岁月,我不喜欢回忆。相反,我讨厌任何一种类故事体裁的峥嵘岁月。但现实却与我的想法相悖,她像个调皮的姑娘,时不时给我制造些麻烦,我疲于奔命的同时还得对她笑脸相迎。
要知道,任何一种故事都代表着事故的发生。我讨厌意外,安稳的生活是我毕生所追求的目标。尤其在二十二岁那年起。
二十二那年,我迫于生计选择了体力活。不敢洗澡,因为身体的疼痛总会在洗澡后暴露出来。为了改变,我每天咬牙洗澡。
我咬牙坚持了一个月后,皮肤渐渐附上了一层老茧一般的盔甲,我差点便习惯了这种生活,从此沉沦于滚滚红尘中。
社会像颗食人花,任何在他肚子里的东西都容易成为他的养料。你需要让内心挣扎起来,以此表明你活着的决心。这样,它就绝不能小看你。
我挣扎,挣扎在底层的社会,像蛆虫般往上蠕动。四周都是阳光,所以我每天都把自己消耗得精疲力尽,最后连洗脚的力气都没有。
一个月后,我挣脱自己摆下的泥潭,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是那个能说会道擅长吹牛的大话王。体力活告诉我,假如你说话太多,容易耗尽心里的力量,最后连脚都没有力气洗。
为了留下力气洗脚,我每天都憋着一口气。我从不忍心泥泞出现在脚上,哪样容易留下太多的脚印。如果别人沿着你的脚印走,这就是意外了。
看来,我最讨厌的还是不可预估的意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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