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嬢嬢养的狗叫稀饭。我不知道。
一到饭点就听见她喊:稀饭!稀饭!!稀饭!!!
我有一次回答说:“稀饭,这里!”
她急切的走过来,左顾右盼,问我:“稀饭呢?”
我也很奇怪,我也想问:“我的稀饭呢?”
包嬢嬢的狗叫稀饭!
她很热情,对什么人都是有说有笑。她肥胖臃肿,走起路来总是左摇右摆,但她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没有人知道她来自那里,尽管她操着本地口音,但她总是一个人。没有人问,她也从不提起。
直到有一天,她躺在家里,气喘吁吁。大家都去看望她,她把稀饭托付给我。
是乳腺癌,似乎很痛,扭曲了她脸上的笑容。社区的义工在照顾她,把她送去医院,把她送去殡仪馆,她那么大的身躯,燃烧得却很快,她似乎不想在这个世界多待。
母亲说:她以前嫁到外省,得了癌症,丈夫不要她了,让她回来。她的儿子也不管她,根本就联系不上。她回来去哪儿呢?父母都死了,亲戚也多少年不联系,这么多年,早已物是人非了。她租了一个小房间,她当环卫工,捡塑料瓶过日子。
稀饭很听话,也吃东西,也睡觉。可是它越来越瘦,直到瘦的皮包骨头。我发现它把自己的吃的,我吃剩的猪骨头、鸡腿、掰下来的火腿肠,都堆在了包嬢嬢的坟前。她在那里,灰白色的笑容充满了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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