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哭得像个孩子,无论怎样劝说都止不住。那懦弱悲怜无尽的苦覆盖整个空间。
起初我跟着忍不住的抹泪,这是多年的情不自禁。母亲无视于所有的劝说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父亲默不作声。猛然间我想甩掉那软弱无助悲怜和无尽的苦难。我狠狠的擦掉眼泪厉声说“你总是这么可怜,软弱,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无尽的埋怨,你总是有埋怨的理由,即便不是这件事,你依然会有另外的埋怨的理由。哭若能解决问题,那咱们都在这里哭吧”。母亲哭泣着说:“我也不想哭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母亲像个孩子。那个下午我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身上流着父亲母亲的血。我在复制他们的人生。
父亲像是我们的上帝,他决定着我们每天的喜怒哀乐。父亲像天空情绪阴晴不定。母亲害怕他。他们很容易吵架,但每一次都是父亲占上风。强势的父亲让我们觉得害怕,软弱的母亲让我们感觉到悲怜不公。
母亲嫁给父亲之前是村里的一朵花,漂亮聪慧典雅大方。嫁给父亲母亲总感觉有些遗憾。母亲勤劳智慧善良。
和我做生意的邻居小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小我5岁。她生性善良,对待别人都是很温柔,说话很朴素。每一次她对待孩子我都会很羡慕和感动。她个子很小但是力气很大,她和我一样来自农村,只是她把孩子接到城里来上学。她和我一样卖豆腐,只是她卖的每一块豆腐都是她自己磨出来的。她一年中会有几次腰间盘突出,她说:“我不敢说累,都是为了孩子,当初接孩子到这里来上学是我的要求,我说再苦再累为了孩子我都愿意,所以我在老公面前从来不敢说累”。……
小妹是一个典型的好女人,好妻子,好母亲。我满心的喜欢她。
我突然觉得她很像我母亲。明明这样应该是一个好的结果,心地善良且勤劳看来也很聪慧,应该是有一个好的人生结局。为了孩子甘愿奉献自己的人生。
我想到了母亲。
我突然有个疑问等到她岁数大了呢?
等到她岁数大了会不会像母亲一样的年轻时候的付出想要一个好的结果?如果儿女不如自己的愿望会怎样呢?她一生所奉献给的儿女若不如她期望呢?我突然想到了人生“失败”。
明明是只要长期正确便会得到好的结果?可是……
为什么我是在想我自己的人生呢?
人生到底是怎样才是正确的呢?
一转头看到邻居有一个男孩坐在电动车后座上哭泣的很害怕、无奈、煎熬,像一种呼唤持续没有人搭理,我瞬间知道了他母亲在等着炒一份辣子鸡,也不过是10来分钟的时间。可是对于这个坐在车子上的孩子来说那是一种怎样的漫长。我想告诉孩子别害怕不过十来分钟耐心等待便是。我想我的人生有多少时候像这个孩子一样的害怕。
这几天我都在顺理自己的人生。当我不自控的想去不停的忙碌来填充我的时间时,我想到了我身体里留有母亲的血液正在控制着我,我在复制母亲。
母亲害怕父亲,父亲像我们的上帝,决定着我们的明天。我姐学习很好可是因为父亲姐姐辍学;我上到初一,学习还好,是父亲没有让我上学;弟弟因为在上学时候犯了错被父亲打得死去活来。父亲像一个统治者统治着我们的童年少年,父亲的话我们不敢不听。我们的童年都是被父亲安排的。母亲总是很害怕,母亲总是在我们面前哭泣,母亲总是给我们小心翼翼的建议,我们心中总有不甘,但绝不敢反抗。我们几乎是母亲教育的,虽然父亲在我们耳边喋喋不休,但我们却认为母亲正确。
我们都在复制母亲。姐姐害怕姐夫,我害怕老公,弟弟害怕弟媳。
我们都把另一半当成了父亲,无法突破。
姐夫肆无忌惮,弟媳无所不敢。七年前我们家的两个车突然不见了我都不敢过问,我还给自己说不去在意。老公在我耳边喋喋不休,挥之不去。我们都在复制母亲,把优势演变为劣势。
我们在编织在复制母亲的人生。我们在重复童年。我们把另一半编织成父亲上帝般不可抗拒,于是我们的婚姻也就如母亲。
父亲相对比较喜欢我,但是我内心总是不断的抗拒父亲 ,总是在以母亲的角度来评判父亲,甚至包含恨意。所以我的婚姻过后一直在内心评判老公的对错。我如小时候一样喜欢平静的生活,觉得平静的生活便是最好的,于是我总是追寻平静,抵触波动。我的潜意识藏有害怕,所以我总是躲避问题,害怕事情的发生。与老公论对错时我总是沦为沉默,我觉得我不该如他那样去谩骂。我总是坚持做自己觉得做的对的,但是我总是受伤 总是感觉一直在受伤!
这一切源于内心的害怕。我一直在重复着儿童时期的过程。父亲是我们的天上帝不可更改。母亲哭诉着说都是父亲无来由的发脾气。我说:“那是你想要接受,发脾气你就和他吵和他打,再不然就不和他过”。母亲说:“还不是因为你们子妹三个,我若走了,你们还能活到现在”?我说:“死了就死了。你顾及那么多干什么?首先顾好你自己再去顾及别人”。
母亲比父亲有优势,父亲是一个需要别人照顾的人。而母亲却沦为了弱势。这源于母亲的害怕,其实父亲的脾气不过如此。当父亲对一些事情妥协时,父亲的脾气就是只能发挥到那个等级。母亲的一生都毁在了害怕上,我想象着我的一生都毁在了我的懦弱上。
害怕什么就被什么所局限。你的发展绝对突破不了你害怕的东西或人,那是你的边际。除非你突破害怕你才能扩充发展。
母亲害怕父亲最终的能力被父亲所局限。我害怕老公我的能力一直被老公所局限。害怕是一种边界我要打破它。
我想象着老公发脾气最坏的结果。他曾经无来由的打过我,我报了警表示了我的反抗,从那以后他再没打过我。还非常清晰的记得匆匆忙忙的放学回家刚到家门口就被父亲一脚踹倒,质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玩了。那是父亲第1次也是最后一次打我,不过随后父亲向我道了歉。
在日常中父亲总是训斥我们让我们忐忑不安,有怒气而不敢言。老公总是在我身上挑出很多毛病并理直气壮。我知道人人都有毛病,人人都不完美,我知道他是多余的废话,他像是我不想要的噪音一样,每一次我都以为忍着他可以扩充我的包容心,可是这怎么也戒不掉的噪音也让我很苦恼。看到了母亲,我知道是因为我内心的害怕,我只有把内心的害怕突破我才能结束这噪音。
是害怕疼痛吗?是害怕受伤吗?害怕死亡吗?
疼痛只是一种感觉。受伤皮肤会自动痊愈。死亡不过是一段形状的结束,迈向另一种形状的开始。
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今天他又用同样的质问,我挑战了他,挑战了我的勇敢。我要看看这害怕背后到底是什么?我要打败父亲。他被我激怒了,他怒孔、谩骂,我知道我不能饶恕他,即便是为此死亡,我也要为这害怕而拼尽全力。我不再顾及正确与否,我加倍的奉还于他。对!此刻的我为了解放自我,为了夺回我被害怕的约束了,我不顾了一切。虽然这个过程我的眼泪一直流,但是我的语音已不打颤,我敬畏我自己的身体,因为我的身体正与我的内在融合,我的身体也愿意为内在的我而全力以赴。所以这次身体没有害怕伤害表现发抖,没有抵触反抗我的内心,我对身体说了声谢谢!不管后果如何,不管这害怕是被刺穿?还是依然存在?我都坦然接受……。
短暂的早晨。
我今天故意让这个世界按照我的想法活。
我比平时晚到菜市场20分钟。我不紧不慢。他像一只小绵羊。我知道天晴了。我突破了我的害怕边界。离幸福不远了。
小时的重复
朴素!我身上流着母亲的血。母亲能干,家里所有的活,母亲要干去大多半。但母亲没有钱,钱被父亲操控。母亲的一生从未自己花过一分,哪怕是为自己穿上一件衣服。母亲只是干活,衣服总是父亲和我们姊妹三个给买,我和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买的不如意。母亲依旧穿着朴素。
忙碌!又到了下午休息过后我开始一刻都不停闲。即便是没有客户买菜我也丝毫不敢休息一下。清明时刻很多人都去旅游散散心放松放松,我从来不敢,总感觉放不下。
为谁做饭?每天都要做饭,总感觉做饭浪费了我很多时间。每天做饭都感觉是一种负担。我做饭很好吃,但却并不是一种享受。好像我做饭是理所当然,不做他们就会生气。
比较!我控制自己不要去看他,可是总是那么情不自禁,虽然现在好了很多。我总觉得他做的不对,他的人品不够,他不应该所得……。
我想起了小时候我在家里弟弟总是什么也不干,我什么都要干。弟弟什么都不干我拿他没有办法。我使唤他不动,打他不得。因为他一旦哭泣告诉父母我就会挨骂。姐姐和我一起在家时我们一起做,可是姐姐比我大,比我聪明,总是指使我干的比她多,我又拿她无可奈何。姐姐爱讲故事但每一个故事我都要付出一些劳动换得。比较成了我小时候不可缺少的部分。
我再重复,我一直在不可自控的重复着小时。
回想起很多事情我都在比较,那对方便是弟弟和姐姐。
我能否为自己而做?我一刻也不停闲,从我记事六岁上一年级,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负责带弟弟。从记事起我就一直负责做饭。学校离家有一里半路,我每天上学要飞快的跑往学校,放学我要飞快的跑回家里开始做饭,还要做的有菜有饭,父母中午回家好有饭吃。有的时候做饭的时间长了怕上学迟到,中午我就来不及吃饭。做饭是一种任务,我从来没有享受过做饭的滋味。总是感觉匆匆忙忙,总是感觉这饭是为别人做的。到了晚上更是要匆匆忙忙的赶回家,赶往麦场,赶往地里去迎接母亲。
其实我可以不给父亲盛饭的,如果我愿意。晚上吃饭外面一片漆黑,父亲的饭喝完了很少有人给父亲盛饭,我感觉这样不好总是不得已的拿起碗冲进黑暗的厨房,盛完饭害怕的再跑回来。我从来不敢说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非常敏感。
承担!父亲年轻身体不好,脾气又不好,母亲总是柔弱的声音让我们去做一些事情,就像我现在让儿子做事一样的无力。我们三个站在一排,父亲说:“你们三个谁去房村去买一袋化肥来”?姐姐默不作声,弟弟比我小也低头不语。我们沉默片刻。母亲又过来言语几句,我总感觉母亲表达的很可怜很柔弱我内心无法承受。我脱口而出:“我去”!那个时候我13岁个子很小,骑自行车只能登一半脚够不着。我克服着困难找到了地方,请别人帮我把化肥抬到了车上,由于我个子太小总是摇摇晃晃,走不了几步便会倒下,然后等待请求别人的帮助。这一路上不知跌倒了多少次,也总是会遇到帮助我的人,一袋化肥我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还好最后一段我是骑回家的,我顺利的完成了这次任务。
上帝的命令!初一在最后年终考试前夕父亲让我辍学。尽管老师和学校的同学来家里找我,说学费可以由学校先替交,等以后家里什么时候有了在给 。可是父亲依然没有答应。我知道我的命掌握在父亲手里我反抗无效。
钱!小的时候我最乖巧。看着姐姐挨打挨骂我总是猜着父亲的心情。父亲喜欢我。在家里我问父亲要零花钱总是比姐姐好要多了。记得有一次姐姐在学校打的我非常凶狠又掐又扭。原因是姐姐借同学的一支钢笔被我给弄丢了,最后我答应姐姐这钱我一定会还给她。于是我利用父亲的疼爱总是最多的问父亲要零花钱一角、两角……,姐姐上初中,我上小学,我要攒好钱等着姐姐星期天回来给她,有一天把钱交给姐姐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只是三元钱我怎么就还了几年呢?这几年中我不舍得花一分都给了姐姐。很可笑。我似乎很不识数。
在父母眼里我一直很能干很出色。离我家20多里地建了厂子。父亲把我带到那里就走了,我开始上班,很多人坚持不下来,我在那里游刃有余。那些年和我一样大的孩子大多都在家里跟着父母务农,我在厂里赚着一个成人的两三倍的钱。母亲总是在我耳边说哪家的化肥钱没有还,谁谁谁的钱没有还,就这样一直到我们家从一栋破瓦房到建成了楼房到买了别人家都没有的机动三轮车。我知道母亲一直在骗我一直在激励我,我知道这一切有我的很多的付出。
在工厂里我工作了7年,我挣了很多的钱都给了父母,给了姐姐,当然也留一点点给自己。现在想想我每天的工作,每天从不停歇的工作为了家人,为了孩子,为了老公,为了父母。老公像我姐姐一样很少付出却得到更多的资源分配;孩子像父母一样觉得是理所应当;而我自己却很少留有。
我在重复着小时总是匆匆忙忙,一刻不得闲的匆忙。我多么希望我也可以去散散心放松放松享受生活,可是我总也放不下,我总像小时候感觉父亲很艰辛,若我不伸手这个家会不会垮了?我为什么放不下?我要打破父母给我的安排。我害怕什么我就要打破什么。关于“钱”,我要更多的为我自己。我要打破这边际。
追本溯源!我在重复着小时,我在重复着父母的人生之余我要成为我自己。我不想再做牺牲自己而成全他人的事。我要成全我自己。
我身上流有父母的血。我在复制他们的人生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的不得已,毫无察觉的被他们的基因所控制。他们使我反省他们的形象很糟糕我不要。这几天我疯狂的买衣服,我要改变自己首先从形象上开始。我在找任何机会挑战老公,因为我要打倒父亲,我要换一个上帝,要怕就怕我自己吧。让自己做我自己的上帝吧!
我要掌控我自己的人生,害怕是我的边界,我要突破一个一个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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