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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和一个聋哑人交谈,这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但他是孤独的。”
生活的琐碎悄无声息的赶走了内心的恐慌,不知名的空洞被一件一件事情填补。其实这犹如沙填大海,徒劳无功。在夜深人静之际,潮水一般将所有的喧嚣赶走,剩下的是咿呀作响地想法在肆意宣张,白天未被诉诸于众的渴求,不被周遭人理解的挣扎,又有谁能听见呢?
“她可以站在人满为患的屋子里,却依然感觉自己一个人被锁在里面。”
小镇16岁女孩米克,她将自己的世界分为“里屋”,有她的音乐梦想,贝多芬、钢琴、交响曲。还有她唯一认可的朋友辛格先生。“外屋”是她的家人,伙伴以及数不清的烦恼。她很好的将这些分开,对辛格的每一件事情都热衷。
她认为米克是少数不平庸的那一个,懂得音乐,可是米克忘了,她面前的是一位聋哑人。
书中描写了她的青春,冲动的,隐秘的,不可碰撞的。作者麦卡勒斯对这些描写处理的非常微妙。夏日派对后自我暗示的长大;林间野餐不知所措的初吻;对摔断髋骨的爸爸不一样的释义。
家境不好,所以想要拥有一架钢琴这样的想法看来是多么荒谬的,又何谈被人理解呢?那些她珍惜的音符一遍一遍在心里在脑海中回放,在一个又一个夜晚被放大。
可后来,她决定要为自己的钢琴攒钱,其实是为了解决家里的窘境,那个假期打工的假象持续不久就转变为真的辍学就业,她的心里再也没有里屋了,而辛格先生的自杀也意味着真正的告别,心事永远无处可诉,梦想不再被说出口,没有一席之地来存放音乐家的梦。
黑人考普拉德医生一直将工作视为自己的使命,让自己一直处于忙碌的状态,因为一停下来,那些诉说、告诫以及解释一股脑挤压在他的口中,家人受不了他这样的说辞。
“一个人不能随便抓起孩子,强迫他们变成他想要他们成为的人,也不管这会不会伤到他们。不管它是对还是错。你使劲了吃奶的力气来改造我们。”三个小孩都无法理解自己的父亲。而这种不被理解让他无力和疲乏,于是他选择了忙碌和抗拒式的沉默。
书中有一段他振奋人心的讲话:“今天上午站在这里的一些年轻人可能相当老师、护士或你们种族的领袖。但是你们绝大多数人都被剥夺了机会。你们讲不得不未来了一个无用的目的而出卖自己,仅仅是为了活下去。你们将遭遇挫折和失败。本应成为年轻的化学家,却在摘棉花;本应成为年轻的作家,却没有机会识字;本应成为教师,却成为拴在熨衣板的奴隶……我们不能大声说话,因为没有机会使用舌头,它在我们嘴里腐烂。我们内心变得空洞,失去了为了使命奋斗的力量。”
让我想起Martin Luther King, Jr的演讲“Where Do we go from Here?” ,他们的演讲中总是充满鼓舞的话语,并且使人信服,有机会也想再把这本书的英文原著读一遍,感觉必定更加强烈。
经历丰富的矮个子布朗特一直寻求“知道的人”,用松子酒来麻痹不安。“纽约咖啡馆”老板比夫每天守在柜台一边看报,对周围的人警惕性却丝毫未减,脑子飞速转动,所想的事情却从来不对任何人提起。
这加上女孩米克,考普拉德医生,每个人都将自己的想法说给辛格听,因为他们觉得哑巴总是能理解一切,不管他们说什么。
因为他是个聋哑人,他色泽丰富的眼睛里永远透露出理解和温柔,人们从他这里获得了安全感,心事像洪水般倾泻而出,从不用担心会被他人知晓。他也难以对这种倾诉作出回应。
但辛格也是孤独的,他的心里藏着太多的别人的秘密,而在自己的朋友安东尼帕罗斯面前,他成为了诉说者,因为只有他懂他的手语。
两个哑巴除了对方,再没有朋友。
“当一个人知道时,却不能让别人理解,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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