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军：虬虬儿毛

姚军：虬虬儿毛

不知从何时起，我的头发像南瓜藤上的卷须一样，一圈一圈的绕了起来，身体稍微有点动作，头上便泛起层层“浪花”，顽皮的拍打着我额前开始秀顶的“沙滩”上。

早上醒来拿起梳子，牙齿咬得咯嘣响，可头发依旧像盘山的公路弯弯曲曲，发丝没能梳直，梳子上的“牙”却已经掉了好几颗。

没办法，我去了家理发店，狠狠心准备将头发剪短一点，理发师一手揪住我的头发，一手开始梳头，边梳边问我疼不疼，我摇了摇头没说话，就这样我们两个人，一个咬着牙忍，一个咬着牙梳， 推剪换了一把又一把。理完后跟我说，你这个头我花了三个头的时间，我连忙说了声谢谢便溜之大吉。

就这样我越来越讨厌这卷卷的头发，这草窝一样的头发，切块瓷砖掉到头上的碎屑，他倒像个捉鱼的篓子只进不出，到地里干活，色心不改，还喜欢沾花惹草，弄得我洋相百出。

没事的时候，我就跟东西邻舍家诉苦，可他们说我不知足，说我一年到头光烫发的钱还要省好多，况且虬虬儿头发开仓库——有钱啊。

后来有人指导我，叫我每天头发上擦一点发乳，既好梳头，还有点儿洋甩，一试果然不假，我在新疆鄯善县工地上的时候，有一个女孩跟在我后边做小工，她经常有意无意的靠近我，可我却像个傻子一样无动于衷，终于有一次，她看到我裤子线缝掉了，便说带我到厕所里帮我补裤子（新厕所，没用过），我俩刚进厕所关上门还不到两分钟，外面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我提着刚刚准备解下的裤子开了门，女孩的父亲扳着脸问我：“你们俩在里面干什么？”原来我一直都是被人监视着的。

学徒满师那年，我家准备修房子，我从早上借钱借到天黑，一分钱也没借到，我一直想不通什么原因，后来邻居二大妈告诉我，在农村借钱要具备两个条件，一是要你帮过别人，二是你家要有出处。

我说第一个条件我没有，我初中毕业以后就学徒的，哪有什么钱帮助别人，那第二个出处是什么意思？

二大妈说，想借钱给你的人，往往都会提前到你家视察，一看你做什么工作，二看你家猪圈里养了几头猪，三看你家种了多少田，这就是所谓的出处，也就是有没有还钱的能力，你看你家就养了两三头猪，能卖几个钱，其它又没有经济来源，谁敢借给你啊？

我说我有啊，二大妈问我还有什么经济来源，我说：“你们不是经常跟我说，虬虬儿头发开仓库——有钱，我头上不是还有虬虬儿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