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儿并不是因为受了晓晓信中掏窝子的话的影响,才拒绝所有追求她的男生,而是她心中对未来的规划,她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决定了她努力的方向。
当周围人对晓晓议论纷纷的时候,她漠不关心、充耳不闻,一门心思地钻进书本里,通过不懈的努力,最终考取了心中理想的大学。
大学所在的城市,也刚好是晓晓打工所在的城市。
当她们两个见到面的时候,艳儿已经在大学度过了半个学期了。那会儿已到春节前夕,晓晓跑过来赶在艳儿寒假回家前,把一个封了口,又被塑料袋裹了几层的厚厚的信封递给艳儿,“艳儿,恭喜你考上理想的大学,本来我应该早来,第一个去车站接你的,但我请假不方便,你知道的,所以,拖到现在才来见你,我最近攒了些钱,但是现在是大卖期,春节值班工资会加倍,所以…所以,你帮我把这钱给我爸妈。就说我工作忙、回不去了,啊!”
艳儿看着晓晓不敢直视她的乌黑的双眼,耐心地等着她把要说的话说完,然后,认真地说道:“晓晓,你都好几年没回过家了,你真的就不想他们吗?”
此时,晓晓笑一笑,望着艳儿单纯的双眼,说道:“艳儿,我想他们,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我不是不想回,只是想混得好一点儿了再回,明白吗?”
艳儿怎么不明白,她最了解她,艳儿接过那一厚实的信封,转身小心地放进她的行李包里,边放边问起了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问题:“他怎么样了,你们还在一起吗?”
她感觉时间放慢了脚步,一切都变得沉默,她早已放好了信封,却不敢起身回头去看晓晓。她害怕晓晓被她问得难堪起来,也害怕晓晓不合时宜的演戏。
不知晓晓吞咽了一团唾液还是一股热泪,只觉得这一动静填补了那句话之后的空白,让它和下一句不致于离得太远。
“早就分了!”晓晓自作轻松地弯下腰,拍打起了她黑色裤腿上的灰尘。
“哦…”停过一秒,艳儿应道。
两人避开感情,又闲谈了一阵,晓晓让艳儿路上多注意安全,艳儿说起自己找家教想攒钱买手机之类的打算,两人完全从刚才的尴尬局面中走出来,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和地址之后,才说要分开。
其实,两人心中有一事,都没敢提,就是一起吃个饭,本来聊到了吃饭点,应该一起吃个饭的,之所以都没提,就是都担心又说起晓晓现在的处境,再一次掉进尴尬局面里。
艳儿上次拿着自己的包砸向那对狗男女,跑出来后,才发现身无分文。在外流浪几个小时再回住处的时候,发现门已经锁上了,她的钥匙在那包里,包早已被扔在那两具裸体上。她极度愤怒地踢打房门,踢打了半天,门内没有半点反应,门外却来了一帮穿制服的人,原来她极其痛苦地踢打的时候,邻居以为她疯了,边躲在家里给居委会打电话,说有疯子在扰民。
居委会安保处派了几个力气大的大爷、大叔过来侦查情况,见势正如举报所说,便立即将晓晓带回居委会盘问情况。
晓晓急中生智,吞吞吐吐、半真半假地交代情况,最终在居委会一间简陋的休息室内赖了一晚。
第二天上班,晓晓神情恍惚地看到李洪波,她想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地,走上前说:“请问,今天来,是想再看看新衣服?还是、还是昨天的不合身,需要调换?”她脑袋里想的一股脑儿说出,目的是想把李洪波从其他同时值班的另一个营销员那里抢过来。
李洪波好不容易趁着为老首长办事儿的机会,溜达到这里来,因为他心里长了草一般,让他坐立不安、让他满脑子都是那双黑眸、那个性感的红唇,他好像被鬼指使般就想抓住机会来这里碰碰运气,哪怕远远地瞧上一眼。
晓晓这次如此主动,让他暗自庆幸没白跑。但他又发现晓晓有点儿不太对劲,“你怎么了?”这么一句痴话,便顺口吐露了。
晓晓也觉得怪,眼前这人,言谈中总能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被一把抓住左臂拉到一边,李洪波毫不掩饰关心地又问:“你到底怎么了?”
两人长话短说,晓晓终于明白,他原来是在火车上,帮她从小偷手里挽回那沓钱的人,她当时只顾对爸爸深深地愧疚了,竟忽视了这个英雄般的李洪波。
晓晓一阵感谢后,便着急地说出了自己的求助,想让李洪波帮她把租房的门给撞开,好取出自己的东西来,她省去了她的“意中人”是怎样变成“负心人”的环节。
李洪波有点儿为难,因为他从部队出来有些时候了,再晚了就违纪了,他说:“不能再等了,你现在就跟我上车,到你家,现在就办!”他说话,是那样不容商量。
晓晓匆忙向同事告假,边飞一般地钻进了那两部队首长的专车。
李洪波以最快的速度开到晓晓的住处,走到门前,李洪波一个助跑便撞开了那门,门里的景象让晓晓大惊失色,凡是值钱的东西一样没留。
李洪波知道内情后,直说找那小子算帐去,被晓晓拦住了,她自嘲地说:“还不够丢人显眼的呢!”又说:“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我眼瞎、我活该!”
晓晓的事儿不胫而走,最先是那个一起值班的同事,到处宣说,是晓晓劈腿当兵的,她意中人是因为被带了绿帽子,气急败坏卷走了他们仅有的钱财,等等,又一股有关晓晓的流言蜚语,流进老家的街巷,悄悄地蔓延。
艳儿对此想当面问清晓晓,却又怕伤她自尊,所以,就有了那一天的尴尬。
至于李洪波对晓晓的感情,他内心充满着矛盾,他喜欢晓晓,竭尽全力地去帮助她,却又不敢断了前程。
在一次深谈中,晓晓和盘托出她的过去,她确实被伤得不轻,她后来称她的“意中人”于她就是莫大的讽刺;李洪波将他的参军梦、如何度过严酷的训练从新兵蛋子成长为如今的士官,等等,他还半遮半掩地谈起老首长和他的哑巴女儿……
随着他们对彼此深入的了解,他们之间反而少了些暧昧,多了些患难真情,他们像红颜知己、蓝颜知己,就是不太像情侣了。
甚至,晓晓一看到李洪波,便立马想起另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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