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见,小姑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温暖从头缓缓流向身体的每个神经末梢。
聊起往事,她不禁感慨:“你们都长大了。”声音低缓沉厚,仿佛对已经耗蚀了的那一部分生命积储作了和解。
那时我还是小学生,小姑花信年华。由于从小由奶奶带,与她便有了几年的相处时光。
清明踏青,她摘一片金樱子花瓣含入口中,轻嚼赞道:“清香甘厚。”
一丛盛放的白色金樱花前,一位灿烂年华的女子,赏花吃花叹花。一晖女性柔情和诗意的朦胧之光便照进入了我的心田。
“呐,你也来一片。”她看着呆呆站一旁的我笑道。
某个午后,我睡眼惺忪地从屋内走出来。小姑在院子洗衣服。太阳投下的柔光里,她喃喃自语,沉醉其中,似乎没发现我。
我揉揉眼睛走近她,沿阶上坐下。
“小姑,你在跟自己说话吗?”我托着下巴问道。
突然被打断,小姑似乎并没有不悦,放下手中的衣服抬头微笑道:“我在唱歌。”
“喔,原来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叫唱歌啊。”心里来了劲。
我想要喜欢她的喜欢,感受她的感受。便央求她教,歌曲起头处重复了几十遍,我也没学会。从此却多了一件快乐的事可做——听歌。
小姑的闺蜜们经常来找她,她们在房间里聊电影、新鲜事、发型、时装等,时不时地逗一下黏人的我。而我对她们是满眼的喜欢,想象自己是她们其中的一员。
有一天放学回家,小姑在客厅勾线织物,还不时地与同伴咬耳朵——说悄悄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听说她要结婚了。
送亲的队伍里有我,却不知她从此在我的童年里隐退,取而代之的是忙碌的大人。
后知后觉,原来小姑早已在我的心里种下一片盎然诗意。使得我人生灰暗时仍存一丝美好向往。
后来的我也学会了在自己的心田里种下些诗意,告诉自己人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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