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信命,我不信!尽管我出生在贵州一个至今依然很偏远、很贫穷,几乎完全被现代文明遗忘的山区。
那种偏远和贫穷的程度简直无法令人置信:一生中,能满足一次到县城的愿望,对于生活在那里的所有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来说,至今依然是一种奢侈。
除了我的父母,因当年被下放到那个地方监视居住和劳动改造以外,十里八乡唯一到过县城的权老汉,也已经在他七十一岁那年去世。
可能是血缘传承,又或许从小受父亲暗地里的“蛊惑和煽动”所影响,我一直认为,那地方仅仅只是我爸妈被劳动改造、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炼狱之地。尽管我出生在那里,还在那儿长到十五岁,但它却不是我的故乡!
父亲从小就悄悄给我灌输,我们并不属于那里。在我的记忆中,除了贫穷、苦难和被歧视,那地方几乎没给我留下过任何美好。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少在那段尘封的记忆中去汲取,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原因唤醒的话。
我们是那里唯一的一户外来的姓氏,也是唯一的一家连自己居住的破烂茅屋都不属于自己。在那里,童年的记忆能给我留下的,只有鄙视、被欺负、被捉弄的敌意。
所以,我从小就很另类、也很叛逆,一直下决心要离开那里。没有我惧怕的,没有我不好奇的,我一直渴望快点回到父亲描述的省城的家里去。或许正是这些原因,塑造了我不一样的性格,写出了我与儿时伙伴们完全不同的人生。
也是因为父亲的影响,从我记事起,朦胧的潜意识和后来学会思考的记忆里,我的命运从来都是我自己掌握的,我的未来一直在按自己的思维模式去书写。虽然有坎坷、有曲折、有低谷、有挫败、有失意,尽管至今还不是那么完全尽如人意,但我从没放弃过当初那种走远山、走夕阳,走出贫穷和苦难,走向省城的家的拼搏和努力。
回头去看我儿时的伙伴们,尽管早已没有了记忆,但我知道,他们至今依然被无知和贫穷所困。命运让我们越来越陌生,几十年后的今天,更是让我们分别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我认真地思考和总结过,今天的现实其实很早就有轨迹:打小,我就认为我不属于那里。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走出去,尽管我不知道我会走去哪里!而他们,至今依然认为祖祖辈辈都属于那里。
小时候的他们都比我自豪、比我骄傲、比我知足和满意,也比我听话、比我胆小、比我规矩;后来的他们又都比我本分、比我自卑、比我被动、比我信命;今天的他们甚至比我懒惰、比我狭隘、比我无知、比我偏激、比我散漫、比我随意……
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他们一直将自己的人生交付给命运;将全家的收获寄望于天地;将所有的疾病依托于画灵符、站水碗、烧香纸、驱邪魔、念咒语等神怪巫术里。
我一直在思考造成这些问题的原因,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命运安排的不同而已。随着成长,我才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根源在于贫穷导致他们无法接受更多更良好的教育。
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走五十里山路,交不菲的学杂费,还没时间帮助到家里,几乎是所有的人家都无法承受的。能在拼命的挣扎中读到初中毕业就算是很幸运、很有文化了。以至于一些人生中很浅显的道理,很通俗的词句,对于世代贫穷的他们而言,也极少有人会去认真思考。几乎没有一个人,真正弄明白这些浅显的道理和简单的词句在每个人一生中的作用和含义。
世世代代,他们就这样愚昧着,一直贫穷下去!细思极恐,真的很可怕。越是贫穷的地方,越是需要教育!
对贫穷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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