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壳虫这家伙,靠著充足营养的维系,每日醉生梦死,日日笙歌放纵,夜夜宴饮无度。很快,它的身体臃肿起来。
刚开始,它还能站起来,颤颤巍巍走两步。後来竟懒得动不一动,连站都不能。靠著它与被自己乘虚而得来的王的妃子,当做消遣一般产下的庞大如山的子嗣们,扶著、搀著甚至抬著,穿梭在自己无意陷入却嗜爱的纵横交错的迷宫,不知疲倦,孜孜得意。
这样的日子,它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几日,可能是几个世纪。
太阳已经落山了,阜易脖子有些凉簌簌的。他站起来朝著落日那边的山岭,大大的舒展双臂,化了两个半弧。勐然间,阜易感到肩胛骨异常酸硬,手臂也一阵麻,没有知觉。一时间他嘴里也感觉顿然失味,头也有些闷,紧接著肚子里一串排山倒海的肠鸣,混浊的发了出来。阜易有些噁心,快速的弯下腰呕了几次,喉咙里倒出一股青水。
他想自己是饿著了,这会特别想吃些有味道的食物。下楼来走到街心时,赶上夜市一家买麪食的,要了一晚油泼辣子面。他特意嘱咐老板要多放辣椒面,葱花蒜末,醋要搁足。
灯光下,面才上桌,小盆样的黄釉色土碗里,还冒著浓烈的白烟。呛人扑鼻的辣味葱蒜味,还在隐隐的滋滋作响。这幅画面,进入他的视界,脑中瞬间晕厥起来。他一手扶住碗沿,一手提起筷子向碗底直插去,同时张开碗一样大的嘴,虎狼般朝面条上杵。
三两分钟,他风捲残云的将一碗油泼面,咥的凈光,一星不留。然後咕嘟咕嘟喝下一杯麪汤。阜易才刚离板凳,中气充足的,一连打了三声嗝,响声振云。摸摸额头,密蜜的一层汗珠。他用双眼,胜利的朝老板,投了一个笑。舒服——!
十分钟后,阜易蹲在马桶上,用双手左右来回,不停的挤压著肚子。他想一定是辣起了作用,吃的急消化也不利。
甲壳虫躺在床上,妃子在他脚下,似乎气息奄奄,在临别呻吟哀求。它惊恐的发现,妃子的脚没有了,焦黑丑陋一片。很快,妃子的背壳燃烧成了青烟。
它又听到自己宫殿外,千千万万的子嗣们、奴隶们,吵吵嚷嚷不停。马上,一股股黑烟飘满整合宫殿。它们也被哪里来的火,瞬间烧的踪影全销。
黄金做的麪包不见了痕跡,脚边的酒池也乾涸了,所有可供差遣和驱使的虫,都悄无声息,不见了踪影。头顶那些纵横交错的网,越来越粗大,膨胀起来。它害怕如果宫殿坍塌,自己会被砸的粉碎,支离破碎的。
它把视线抬到自己的肚子上面,发现自己的脚也被烧化了。没有火苗只有光焰,越来越亮,正朝自己的身躯而来。它没有了阵脚,完全惶乱,吓得闭上眼睛,啊——啊——!
阜易鼓足一口劲,牙齿格格打架,坠胀勐烈,霎时扑通通一阵,犹如洪荒奔泻,万马脱缰,肠中一阵空洞,随而进入舒缓,一片明朗宁静。
甲壳虫睁开眼,神奇的发现自己长成了一只鱼,在一道山涧分路的曲折小溪里卧躺著。
溪水上,倒映着参差古怪的树木,斑驳嶙峋的枯石,披著绒绒的青苔,在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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